第300章 我在发疯(1 / 2)
第300章我在发疯
“……”
“……”
“我的旗舰被羞辱了。”
“我的荣耀被玷污了。”
“因为一头毫无感情的野兽,正行走在我的不屈真理号的舰桥上。”
“这简直是最可怕的噩梦。”
——————
对于每一名暗黑天使军团的战士来说,无论他是口含天宪的基因原体本人,还是一名默默无名的卡利班新血,有一点共识,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
第一军团的旗舰,伟大且传奇的【不屈真理号】,是每一名暗黑天使眼中最重要的存在之一,为数不多能够胜过这艘巨舰的热忱,也就只有庄森之子们对于帝皇、帝国与卡利班的无尽忠诚了。
作为第一军团绝对的核心:尤其是自从它的姊妹舰们,即【真理剃刀号】和【复仇典范号】相继战沉于两次冉丹战争之后,这艘硕果仅存的荣光女王级战舰,俨然已经成为了在卡利班骑士们的心中,他们军团文化的现实象征。
它的辉煌与伤痛,它的深邃与苦难,它的荣耀与失败,甚至是它所迎接的每一个客人,它所承受的每一副钢靴,它所容纳的每一次呼吸,都象征着第一军团那注定晦暗的历史中,最坚定的一部分,值得任何卡利班之子的珍爱与重视。
而自它从神圣泰拉的造船厂中建成的一个多世纪以来,作为暗黑天使军团毋庸置疑的旗舰,【不屈真理号】已经迎接过太多或者地位高贵,或者值得尊重的客人了。
即使是资历最为老练的泰拉老兵,恐怕也无法决定,在这些客人之中,哪一位才是其中最尊贵、最伟大、最传奇的一个:毕竟人类之主本人,从未君临过这艘战舰,而在他的神圣光辉之下,似乎也没人能有资格去位列次席。
但是,在庄森的眼中,他现在最起码,可以确定另一点。
此刻,那名被摩根所携带来的基因原体,那位和他拥有着同一名基因之父的兄弟,那个正在他的视野中肆意游荡的所谓【血亲】,定会是他的伟大旗舰所迎接过的,最让人憎恶的客人。
在让【不屈真理号】的荣光蒙尘,让第一军团的严肃变得黯然失色这一方面,他的这个名为康拉德的兄弟,无疑是一个称得上空前的存在:但愿也是绝后的。
……
应该就是绝后的。
稍微领先他的可靠血亲大约半个身位,引领着整个队伍的暗黑天使之主,在想到这一点时,不由得回过了头,用一种难免有些太明显的厌恶,看向了那个跟随在摩根的身后,兴奋地四处打量,还要时不时脱离队伍,在墙壁上的那些装饰间到处摸一摸的诺斯特拉莫人。
在他的视野中,那个名为康拉德的存在,正在肆无忌惮地游荡在队伍的两侧,他时而抚摸着那铁灰色的墙壁,仔细地闻着,就像野兽在探查着陌生的领地,时而又将自己的爪子伸向那些摆放精美的装饰品上,敲击着巨兽的头骨,仿佛在辨认真假,亦或是故意把排列完毕的剑栏碰歪,把高悬在墙壁上的军团徽章扭到一边,让跟随在他身后的暗黑天使们忙来忙去,几乎没有一刻的空闲与歇息。
“……”
在他的血亲之中,应该不会有比这个家伙更糟糕的人了:尽管此时距离他们的初次见面,还不到十分钟,但是在卡利班之主那公正且严肃的内心中,已然无情地浮现出了这一个判断。
他的判断与他的目光一并从队伍的最前方传来,宛如一支不可阻挡的利箭,几乎要把这支只有十几人的小队伍,连同这一整条静谧肃穆的走廊,全部贯穿一般。
行走在队伍最后方的阿斯塔特战士们,几乎被这可怕的目光吓了一跳:五名暗黑天使,和相同数量的破晓者,此刻正跟在三位原体之后,作为他们的仪仗与扈从,考斯韦恩和拉纳是他们的领队,也是最先被基因原体的严肃目光所波及到的两名不幸之人。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在一瞬间同时袭击了他们:首先,是宛如猛兽一般的凶恶气息,让两位原体亲卫和他们身后的战士几乎是本能般的,将手指摁上了剑柄。
但随后,一种更为可怕的气息滚滚而来,那是源自于一位帝皇血脉的威严,那是一名基因原体彰显在瞳孔之中的不满:虽然这不满与他们完全没有关系,但仅仅是泄露出来的一丝一毫,也足以让剑拔弩张的战士们低下头颅,不得不忍受着这不可战胜的淫威。
“……”
考斯韦恩紧紧地咬着嘴唇,他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一部分是因为这转瞬即逝的气浪,而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此时此刻,发生在他心中的无奈叹息。
如果说,在这种没来由的怒火面前,其他的几名战士还多少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话,那么身为狮王总管的考斯韦恩,可就太清楚庄森这股无名怒火的缘由了:只可惜,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没法跑到庄森的面前,告诉他,哪怕他再怎么不喜欢这位新晋回归的基因原体,也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明显。
“……”
在无奈之中,狮王总管只能把希冀的目光放在了另外两位基因原体的身上:但是很可惜,此时正横在庄森与康拉德之间的第二军团之主,似乎已经沉溺在了某种美妙的回忆之中,她全身心地观赏着【不屈真理号】的每一个角落,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冰冷。
而另一位当事人,被暗黑天使之主所直视的午夜幽魂,倒是迅速地察觉到了血亲的不满:于是,他的目光从那些挂在墙壁上的野兽头骨和宝剑上移开,缓缓地迎接上了卡利班之王的视线。
“……”
“……”
两名基因原体漠然地对视了几秒,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中,进行着无声的交锋,他们中更为野蛮的那一位,正一脸肃穆,宛如统御大军的元帅,而更为博学的那一位,但倒是满脸混不在乎的嬉笑,似乎对身旁的冰冷气息,面前的可怖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与惧怕:他甚至在享受。
就这样,当考斯韦恩和拉纳的目光,后知后觉地移到了两位无情的基因原体之间的时候,这场对决也迎来了突兀的终结:只见那满面嬉笑的午夜幽魂,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两根手指,伴随着他脸上那愈加骇人的笑容,在雄狮那紧促的眉头之中,将并立的指尖放在了自己那苍白的嘴唇之上。
随后,轻轻扬起。
就这样,在几双惊愕无比的目光之中,午夜幽魂翩然地给予了他的血亲庄森,一个飘扬的飞吻。
“……”
本能一般的,庄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面容扭曲着,原本肃穆的五官被一种从未预料过的力量所袭击,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漩涡、惊愕与哑然,但就在下一秒,这些不受控制的失控,却又迅速地集结为了最原始的愤怒:在卡利班之主那翡翠色的瞳孔中,疯狂的怒火在一瞬间被点燃了起来,就像是一座熊熊燃烧的女巫火刑架。
而在他的视野尽头,在愕然的拉纳和考斯韦恩所无法看到的,被黑色长发所笼罩的面容上,午夜幽魂的嘴角也咧了开来,那与其说是一个笑容,倒不如说是在自己的脸上割了一刀,露出扭曲畸形的狰狞牙齿,和无声狂笑。
“……”
“哼!”
雄狮的闷哼宛如一颗骤然响起的炸弹,轰碎了小队中每一个人的茫然梦境,他的目光匆匆扫过了旁边的蜘蛛女皇,在发现摩根似乎刚刚被他的响声所惊动,后知后觉地将目光移来的时候,卡利班之主的内心才多少安定了一些。
但尽管如此,庄森依旧没有消散自己的怒火,他转过身,以一种堪称拂袖而去的状态,自顾自地大踏步前进着,向着走廊尽头的战略会议室发起了一场疾行的远征。
而在他身后,这支小小的队伍则是沉寂了一秒,才加速地跟上了卡利班之主的步伐:这一次,就连午夜幽魂都收起了自己左顾右盼的毛病,又或者说,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爱好。
【你是故意的?】
当他们两人不紧不慢地坠在了雄狮步伐的末尾时,来自于蜘蛛女皇的心灵传音,则是清晰地射进了午夜幽魂的心房。
摩根当然不可能没看见刚才的一切,恰恰相反,她甚至早就预料到了康拉德的作妖行为,同时清楚地知晓:如果康拉德执意想要作妖的话,她根本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温和的手段去拦住。
那么,摩根还不如趁机【故地重游】呢,反正庄森不会怀疑她对于这艘战舰的怀念。
可尽管如此,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情况还是有些超出了摩根的预料,最起码她绝对没有预料到康拉德发出的飞吻:毕竟,这家伙从来都不敢对她这么干。
而面对着蜘蛛女皇那颇为罕见的惊愕,午夜幽魂的脸上只是展露出了一种真正的洋洋得意,甚至他的声音也变得如此的轻快。
“意想不到,对吧?”
【……】
【确实。】
蜘蛛女皇诚实得点了点头,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脑海还在陷入某种茫然之中,并很快就问出了那些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你到底在干什么?】
“惹他生气啊。”
【……为什么要惹他生气?】
“因为我在发疯啊。”
诺斯特拉莫人甚至用一种夹杂着同等困惑的无辜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血亲,就像是一个数学家被质疑了世间最简单的公式一般,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为什么要发疯?】
摩根有些茫然。
“发疯还需要理由么?”
康拉德看起来更茫然,他的心声在蜘蛛女皇的脑海中回荡,简直就像是在阐述真理一般,天然携带着一种不可置疑的权威性。
“如果你想要理由的话:因为我是一个疯子。”
“有问题么?”
【……】
【没有。】
蜘蛛女皇甚至能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轻笑,那是一种内心的无奈和茫然突破了界限之后,所回荡的毫无意义的颤音。
她放弃了询问,转而专心致志地跟上了庄森的步伐: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诺斯特拉莫血亲反而殷勤地跟了上来,亦步亦随的紧跟着摩根的步伐,看起来正兴致勃勃的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而眼看着他们即将抵达了目的地,摩根却依旧没有说出他所期待的下一个问题的时候,午夜幽魂也只能怏怏地撇了撇嘴,凑到了蜘蛛女皇的身边,用着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察觉到的语气,向自己的教育者彰显着心中的清晰逻辑。
“这种事情其实无关紧要,尊敬的女士,你不用在意它。”
【……】
摩根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偏过头,赏给了康拉德一个吝啬的眼神:这却足以让午夜幽魂继续洋洋得意地说下去了。
“即使我表现得再正常,他也不可能喜欢我。”
“因为我是一头野兽,而他也是一头野兽,野兽和野兽之间并不存在悠久的和平,如果我们在荒郊野外相遇,可能还会惺惺相惜:但是这里是他的领土,他的地盘。”
“你知道一头野兽,对于另一头迈入他领地的野兽,会拥有怎样的态度么:从一开始,我们伟大的骑士就不可能喜欢我。”
“既然如此……”
“那我为什么不让自己的这趟旅程,变得快乐一点呢?”
“我为什么要讨他喜欢呢?”
【……】
蜘蛛女皇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打量着与她靠的很近的诺斯特拉莫血亲:摩根突然发现,她对于康拉德的理解,似乎有了一些轻微的迟滞与落后,在她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某些时候,午夜幽魂似乎又产生了一些新的改变。
年轻人都变得这么快么?
阿瓦隆之主眨了眨眼睛,在她走向了那扇大门的时候,她瞥了一眼退缩回去,站在她身后,看起来已然恢复正常的午夜幽魂,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你想变得开心?】
“谁又不想呢?”
康拉德的语调像是一位矫揉造作的垂死诗人。
【那和你发疯有什么关系?】
“……”
她身后的康拉德似乎因此而沉默了一下,当他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了些严肃。
“因为……”
“我高兴的方法:就是发疯。”
【……】
“……”
【你可真是个怪人。】
“都是您教得好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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