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我只要求一次就好。”她停下脚步,仰头跟老天爷打商量。“就此一次,让我做一些我真正想做的事。”
轰!刷--刷--刷--一阵热带暴雨毫无预警地当头淋下。
凌曼宇低下头,吐掉口中的雨水。
“谢谢,我接收到你的旨意了。”这样的拒绝起码清楚明白。
“那个见鬼的市政府究竟在哪里?”她想尖叫了。
他们的外景许可证三个星期前申请完毕,照理说今天一到塞国就可以直接动工,可是刚才请导游到旅馆柜台一问,没有任何文件等着他们,还得他们派人走一趟市政府去拿。
雨越下越大了。
草帽毫无挡雨能力,她的dkny衬衫黏在皮肤上,prada的凉鞋跟陷进泥土里,如果刚才的她只是被烈日晒融,现在就是把这团烂泥再和水捏成落汤鸡!
“先找个地方避雨再说。”
四面八方全是树,水气茫茫地漫成一片,天!她才走离正路十分钟而已,为什么彷如置身在蛮荒森林里?
一阵风雨突然吹掉她的草帽,雨水打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凌曼宇惊叫一声,缩着颈子往树影间钻去。
砰!她一头撞在某个极为坚实的物体上。
“啊”她捂着额头,头昏眼花地坐倒在地上。
天!这这、这是什么?
“:”她一张脸又青又白,呆呆望着眼前的巨大物体。
这是熊、熊吗?
它乍看之下没有五官,只有一头又浓又密的棕色杂毛,遍布在头顶与下巴上。丛丛浓毛中,一双泛着野兽光芒的锐眼停在她身上。
它的体格起码是凌曼宇的两倍大,天知道一米七五的她已经不算矮了,而那身破布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比较像一堆破了又补、补了再破的拼布。
最令人震撼的,是它手上提着一只--断了颈子的死羊!
凌曼宇的手紧紧按着喉咙,彷佛下一秒钟,揪在它巨掌中的断脖子会变成她的。
她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喘,猛然往后爬去。
“站住!”平地里一声大喝,比天上的雷更响。
她陡然发现自己双脚腾空了!
这个原始人竟然只凭一只手,便将她从衣领的地方提起来。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她尖喊一声。
嘶的一声,名牌衬衫从他拎起她的地方裂开来。
“啊--”她狼狈不堪地跌回地上,紧紧抱着被撕裂的衣襟,大喝:“你想做什么?”
原始生物看看手中的破衣领,再瞧瞧跌落在脚边的女人,眸中闪过一丝类似歉意的眼光,但是消失得太快,凌曼宇决定说服自己是她看错了。
又是两三声像雷鸣似的咕哝,原始生物闷哼一声,竟然用脚尖把她勾起来。“走!”凌曼宇连忙跳起身,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还不走?”原始生物不耐地摆摆大手。
情势比人强,她只好慢慢地往前走,颈后每根寒毛都感受到他骇人的存在感。
他想把她赶到哪里去?
默默走了十几分钟,身后间歇性的出现嘀咕声,凌曼宇忍着不敢回头。只要她没看见他的五官,或许他不会想要杀她灭口
“喂。”一记大脚丫从后面踢她屁股一下。
“哎呀!”她火速回过身。
浓毛底下的眸子又闪了一闪--这次她非常肯定,这只大熊正在强忍着不笑出来。
“你究竟想带我到哪里去?”她咬牙切齿地以眼神凌迟他。
原始人不睬她,朝右边两棵树的中间点了下下巴。
她的眼神不太肯定自己想走到那个方向去,冷不防眼角余光瞄到,大熊又缓缓抬起熊腿--
“走就走,不准再乱踢!”她惊喝一声,连忙闪往他指定的方向。
身后传来一阵满意的咕哝。
可能是气过了头,也怕过了头,脑袋反而陷入真空状态。凌曼宇机械性地往前移动,低身弯过两根突出的枝哑--
眼前豁然开朗。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离开树林了”一条柏油路横贯于眼前。
接着发现,雨也停了。
她仰起头,灿烂的烈阳从云层里跑出来。刚才的暴雨和狂风,彷佛像梦中发生的一般。
回身望去,林荫寂寂。身后哪有什么大熊,哪有什么骇人的折颈绵羊呢?
“这是真实的吧?”她喃喃道。
突然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会不会她现在走回旅馆,突然发现人间已经过了千年?
算了,已经吓得没有力气再找那劳什子的市政府大厅了。
顺着来时路,她幽魂似的飘回旅馆里。
“啊,凌姊,你回来了?外景证有没有凌姊,你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状况?看你衣服都破了。”
“我们等了好久,你刚才迷路了吗?”
旗下的年轻美眉们围过来叽叽喳喳。
她面无表情地把烂草帽塞进米亚手上,慢慢走回二楼的套房,瘫平在床上。
饼去七个月以来,她飞遍泰国、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而且每个国家去不只两次,停留最短的地方反而是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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