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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把椅子带翻。他右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唤道:“樊兄。”
那人服色鲜洁,年少俊美,有如纨绔,只剑穗花样显出是清济山庄弟子。孟芳回怀疑自己犹在梦中,那人冷冷道:“我不是你口中的樊兄,虽然我也姓樊。”
孟芳回定下神。“兄台见谅。在下斗胆请问,兄台与樊成化是何渊源?”
那人道:“是家兄。”
他顿了一下,又道:“在下樊成乐。”
孟芳回将目光从他腰间佩剑上移开。“和泽剑后继有人,是武林幸事。”
樊成乐冷笑道:“他不能活着走下万崇岭,是他技不如人,也说不上什么遗憾。”又道:“你不是来见我师父的吗?跟我来。”
孟芳回跟着樊成乐出了屋子,这路其实他熟,却并不多走一步,也不再说一句话。倒是樊成乐时不时眼角偷偷打量一下他,孟芳回只做不见。眼看议事厅近在咫尺,樊成乐突然道:“和泽比之芳华又如何?”
孟芳回道:“我们没有交过手。”
樊成乐道:“现在也不算晚。”
孟芳回蓦地感觉头很痛。“这种事情没有早晚一说。”
樊成乐抱臂,玩味的看着他。“如此不思进取,难怪你江河日下。不求胜的剑,要来何用?”
孟芳回笑了笑。“芳华不过人间赘饰。”
樊成乐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对孟芳回这近乎妄自菲薄的以守为攻,他实则非常厌恶,倒还讲究风度,不屑于强求。何况他本也不执着于此。而孟芳回只是出神,想到樊成化死去之时,也不过是他现在的模样;他挺乐意把这些人都介绍给张朝光,张朝光不但很欢迎这些牙尖爪利的少年人,而且可以保证他们有去无回。
樊成乐并不真执着他。也不执着张朝光或者其他人。他们透过他,看到只是他身后韩烬,甚至也不是韩烬本身,而是那个万人歆羡的位置。
在旁人眼中,他毕竟曾离这个位置很近。至于到底有多近,或者到底有多远,只有他自己知道。
韩烬正站在大厅里。此时此刻他什么心情,也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种地方他决不陌生。但他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地方,却身无分文,手无寸铁——这说法有点夸张,但即使有分文寸铁,恐怕也无济于事。千金掷下去,也就是听个响。
入口朴素到难以发觉,内中堂皇到完全不衬。江浔镇上的闻江楼,比之简直村舍。经营内容又很丰富,决不只限于闻江楼的性质,十几张鼎沸的赌桌间烟雾缭绕,桌旁的每位看起来恍若神仙中人,就算韩烬保证没有下意识的多看一眼,他也一瞬就跟丢了目标。
韩烬举目四望。从楼上到楼下,浸透了脂粉和鲜血的被摩挲光滑的阑干,怒骂,语笑,影影绰绰,香甜到腐烂的酒气,珠帘碰撞之声几乎让他站不住脚,就好像给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兜头泼了一盆十全大补汤。
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韩烬回过头,是一个很秀气的青年,秀气到甚至有点羞涩。韩烬纵然被刺激到两眼昏花,也还不至于看不出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你在找什么?”他声音沉而柔,含而不露的有求必应,显然这种场面至少见识过一千次。
“我在找人。”韩烬据实以告。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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