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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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诚深吸了一口气,提高音量道:“你还没有听懂!我不是不小心带出公司被弄丢的,我是故意的!我蓄意做了这件事,把密钥泄露了出去!”

森泽航看起来十分困惑、茫然、不解,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几句话的含义,张口好几次也没组织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沛诚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滑稽——他站在此处堵着门,理直气壮。而森泽航吞吞吐吐、结结巴巴,仿佛他才是那个做了亏心事的人。

森泽航的眉毛拧起来,双眼中依旧充满疑惑:“可是……为什么啊?”

“因为钱啊,有人出了价钱,我考虑之后,就同意了这笔交易,就是这么简单。”沛诚一口气把自己排演多次的台词念了出来。

“谁?”森泽航下意识问。

“这不重要,总之你现在知道是我做的了,也不用让技术在那边瞎忙活了,反正他们最后一定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沛诚说,“现在谢总和技术肯定还在排查系统和数据传输漏洞吧,因为你们预先假定了这是个意外,是技术问题,才会一直摸不着线索。如果是其他公司和其他老板,肯定是先把员工关起来,电脑没收,直接从查内部人员开始入手了。”

“这就是你,这就是你做领导的弊端,你识人不清,才会误以为所有员工都是好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人,才会把像我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还给我这么高的机密权限,才会从早上事态爆发直到现在都朝着错误的方向一个劲努力。”沛诚捏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但仍然坚持把话说完,“可惜世界不是伊甸园,也不是少爷的城堡,世间就是有很多……坏人。”

他说完这么大一段话,森泽航都没有吭声,也没有震怒,他期间好几次眉头紧锁,眯着眼像不认识般看着沛城,直到表情越来越平静。

“我不懂。”最后他说。

“这有什么不懂的,你还不懂?你……”

“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做。”森泽航固执地一遍遍重复这个问题。

沛诚狠下心说:“因为钱啊,我别说什么有钱的父母了,连一个可以依靠的家人都没有,我总得为自己考虑吧。难道我真的就打一辈子工?有捷径可以走,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你骗人,”森泽航斩钉截铁地说,“这根本就不是你会说出的话,我不信,到底是谁教你这么说的?还是你真的发现了什么,你在替谁背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没有牵挂,就可以牺牲自己保护别人,我告诉你闵效禹,你不要这么天真。”

“天真的是你!”沛诚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

他的演技一定太差了,他的心理素质也实在糟糕得可以,但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已经告诉你真相了!你不要再一厢情愿地为我开脱、为我解释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人不为……人不为己,人在利益面前……”

“你看,你根本就是在撒谎,不然我问你把密钥卖给谁了你怎么说不出来?”森泽航瞧着竟像是松了一口气,“好了小鱼,告诉我真相,到底怎么回事?”

“岳望锡。”沛诚忽然吐出这三个字。

森泽航倏地静了。

“是他,就像我之前说的,他开出了不错的价钱,我就答应了。他早年一直想挖角我的你还记得吧?之后我们一直有保持联系。”沛诚说,“反正这件事你很快也会知道了,他已经准备好了公关稿,应该……”

沛诚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应该还有一刻钟就会全网发出了。”

话说到这里,森泽航看起来简直冷静得吓人。他居然坐回到沙发上,示意沛诚也坐:“那么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对吧。那就好好聊聊吧,他怎么和你说的,他拿什么威胁你?”

沛诚侧过头去,闭了闭眼,他全身止不住地战栗,手脚冰得像石头。

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早知道会这样,所以他才不得做这件事。

必须让眼前这个人完全放弃幻想,必须让眼前这个人彻底对自己失望,必须让他明白。

最终,他转过脸来,一字一顿地说:“停下吧森泽航,你再这样帮我找借口,我都觉得恶心了。”

第60章 破裂

这话不但狠狠刺痛了森泽航,也深深伤害了沛诚,他已经快要哭了,但森泽航的表情却比哭泣还悲伤——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令人心脏紧缩地打着颤,他看起来非常沮丧,难过得不得了,沛诚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扑上去抱住他。

可他不能动,动了就前功尽弃。他双脚灌铅,既无法上前也无法退后,被困在这不断下沉的漩涡之中。

他已无法再洗脑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因为空气中的悲伤如此真实且浓烈,逐渐溢满这间小小的屋子,从口鼻处倒灌进他的心脏,使他窒息,令他溺亡。

我必须要逃走,求生的本能叫沛诚总算退了半步,他回手摸上门把紧紧攥住,森泽航这时抬起头来,视线一交汇,沛诚登时胃里一阵抽搐。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哪里对你不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是,森泽航并未提出任何一个沛诚假设中的质问——他声音十分轻,恍若蝴蝶振翅震落露珠。

“所以,你交到朋友了吗?”他问,“岳望锡算是你的朋友吗?”

沛诚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后,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没有朋友……

让我来做你的朋友吧。

沛诚摇头,一滴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森泽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我太笨了,小鱼,我还是不懂。”

沛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不断摇头,大量滚烫的泪水一旦决堤,便源源不断地淌下,森泽航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他哭。溢满整个空间的介质变成了咸湿的眼泪,脚下出现空洞的深渊,不断把他五脏六腑都向下吸附,每一处骨骼都被压力挤在一起,咔吱作响。

这一定是一场逼真的噩梦,这整件事……无论是猝死、系统、重生、草莓镇、森久……这一定是一场恶劣至极的梦,快让我醒来吧,沛诚无声地求救。

这时,他身后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气泡轰然碎裂,浑浊的液体洒了一地,地板都被腐蚀得吱吱冒烟。森泽航没有低头看表,只说:“看来十五分钟的时间到了。”

沛诚呼吸一滞,“现实”让他头晕目眩。

森泽航又说:“怎么办小鱼,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见他还是摇头,森泽航问:“是不知道,还是不能告诉我?怎么能不知道呢,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啊,你一定是想好、想清楚了才这样做的不是吗?你一定得要为自己谋取了不得了的幸福人生,才愿意忍受现在的痛苦吧。”

“还是说,你现在的痛苦和眼泪也是骗我的呢?”森泽航叹了口气,“我太笨了,就算你骗我,我也看不出来的。”

敲门声不停,门外喧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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