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重组家庭 第8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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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瞧着是夜深人静,可点灯到夜半的屋子却半点不少。

裴夫人进宫时正赶上女儿生产,也累了一遭,趁着裴良玉这边收拾的功夫,她也被伺候着换了身衣裳。

裴良玉这边才收拾停当,正想叫人抱孩子过来,就瞧见母亲已亲自抱着外孙进门了。

“瞧瞧这孩子,生得多像你,”裴夫人小心的将孩子安置在裴良玉身侧,眼睛却半点没从孩子身上移开,满眼的慈爱,总像是看不够,“这头发,同你生时一样浓密,可见是打胎里就养的好。”

有了裴夫人在,一干宫人倒不敢多留,都悄悄退了出去,好叫这母女两个,能说上几句体己话。

“娘如今新得了外孙,自然瞧他什么都是好的,”裴良玉做出吃醋模样,“好歹也问一问我……”

“都是做娘的了,怎的还和孩子醋起来了,”裴夫人嗔了女儿一句,瞧着她汗湿了贴在鬓边的头发,又忍不住心疼的替她理了理,“也就是你生的,若不然,娘何苦来走这一趟?”

“那也不成,”裴良玉累极了,便把这几年的沉静稳重都抛到脑后,只贴着裴夫人的手撒娇,“女儿疼他,但娘只许更疼我。”

裴良玉多年不曾有个这样的小性子,裴夫人晃眼就像瞧见从前,女儿尚在闺中,整日无忧无虑,内有父母兄弟宠爱,外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小心放在心上。平素里最为重要的大事,也不过是出门做客之时,如何不落下风又能显出裴氏女的金贵罢了。

思及青梅竹马四字,裴夫人心中一梗,却不肯在女儿面前露出半分情状。但看着女儿的神色,却更温和了三分。

“如今你得了皇孙,可是鲜花着锦正当时,”裴夫人将孩子安置在裴良玉身侧,将她揽进怀里,“只是越是如此,你越不能张狂,失了冷静。”

裴良玉正想说自己没有,可仔细想想自己有孕后的所作所为,心中一颤。

在东宫当家做主太久,又兼这几年下来齐瑄的态度让她几乎没了分寸,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底已将整个东宫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也多了对齐瑄的占有欲,而对福盈福瑜失了平常之心呢?

或许如今还只是疏远冷落,面上功夫不差,可长此以往,她真能保证自己不会行差踏错,与本心相违背?

虽说当初成婚前,自己就说过将心比心,未必是个好继母之类的话。可她如今身为太子妃,有些事情却是必要做得无可挑剔才是。

裴良玉想通了许多,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多谢娘提醒,女儿险些就要钻进牛角尖里,把自己圈进死胡同了。”

裴夫人一怔,有些庆幸也有些嗔怪:“你呀,温床高枕磨人心智,你可千万莫失了本心。”

本心?裴良玉转念一想,是了,她和齐瑄成婚的本心,或许有几分是齐瑄的喜欢让她动容,可更多的,却是她想借太子妃这个身份,借齐瑄太子这个身份,将世家重新推到朝堂之上,为家族的兴旺而献力才是。

可她如今,却已经快要沉迷在齐瑄织就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甚至沉醉不醒。还好还好,有娘在。

裴良玉道:“也是女儿仗着有娘在,女儿愚钝,娘总能比女儿看得通透。”

裴夫人并没立时答话,而是在心中几番斟酌才开口道:“娘知道太子待你好,也知道太子待你的种种特殊,只是这世上的男子,面对种种诱惑,能从一而终的,实在太少。又兼他们总觉自己顶天立地,儿女私情,往往放在最末。”

裴夫人顿了顿,继续道:“你在东宫之中,切要拿捏好待福盈福瑜的态度。须知皇帝爱长子,更不必提从前东宫只有这两个孩子,俱是太子一手养育教导,情分非比寻常。即使如今他们与王家走的太近,与太子所思背道而驰,可皇家最擅长的可不就是把事情怪罪到旁人身上,自己的看重的却都是出淤泥而不染?”

“何况,”裴夫人看了睡着的小外孙一眼,“孩子还太年幼了些,未能长成,不知脾性,而你如今所居住处,可还是东宫啊。”

裴夫人字字句句皆是别处难得一听的良言,尤其那最后一句,如一盆冷水浇下,让裴良玉把疲倦都去了。

是了,东宫皇宫,一字之差,其中代表的含义可是天差地别。

看见裴良玉眼中的思量,裴夫人便由得她自去消化,没再多说。

东宫前殿,齐瑄坐在主位上,面沉如墨,白日里新得了嫡次子的喜气半点不见。

底下回话的宫人已不自觉将身体佝偻得更低,恨不能就此消失在殿中。

不独他,连着一旁的姜斤斤都大气不敢喘,心中惊骇至极。王家,可真是胆大妄为。连一个小公子,都胆敢撺掇皇孙动手除掉太子妃,甚至还敢借郡主之身亲去犯险。

齐瑄闭了闭眼,看了一眼姜斤斤道:“你亲自去,就说孤见福盈福瑜坐了这样久,担心两个孩子,特派太医前去诊脉。”

姜斤斤领命正要退出去,又被齐瑄叫住:“那簪子,不必今日取来,孤要那白氏不死,却惶惶不可终日,你可懂了?”

“奴遵令,”姜斤斤领了命出来,面上却显出几分苦色,这东宫后院,俱在太子妃殿下的把控之下。虽说白氏身在锦绣苑中,可锦绣苑有大皇孙和郡主在,要只叫白氏日夜不安,还不至于伤了两位小主子,可真是难了。

姜斤斤心下正合计着,已领人到了锦绣苑中。

书房里,福盈福瑜正相对而坐,忽而听闻姜斤斤亲自领了太医前来请脉,不由都有些惊讶。

福盈下意识看了一眼外头天色,正要回头同福瑜说话,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白氏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福盈微微蹙眉,却瞧见弟弟脸上也添了几分凝重。

福盈不明就里,心下却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大好的预感:“这会儿来请脉,福瑜?”

福瑜倒没看白氏,只在福盈头上的簪子上扫了一眼,又落在了福盈鬓侧,道:“应是父亲慈爱。”

福盈心下稍安,率先起身往外而去。

白氏见福瑜落在后头,上前两步,却不等开口,就被打断。

“既是父亲派人来,你就不必去了。”

白氏咬了咬下唇:“太子如今派人来,只怕是知道了什么。还盼殿下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儿上,替奴婢转圜一二。若终不得成,也罢了。”

福瑜眼睑颤了颤,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出去,独留一个白氏,在书房中坐立难安,心中惴惴。

福瑜进门时,太医已在为福盈诊脉。姜斤斤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对他行礼,却少了几分笑和往日亲密。

太医诊脉完毕,道:“小郡主一向体质康健,如今只是稍有疲累,只消沐浴净发,再佐以善推拿的宫人,便无大碍。只是殿下毕竟年幼,还是少用这样沉重的金簪,以免长此以后,易犯头风之症。”

稍有疲累便要沐浴,还特地指明了净发。那金簪精巧,又不是实打实的重量,怎用得上沉重二字。

福盈面上不动声色,心却不住往下沉。

随后太医又替福瑜把脉,这回倒是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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