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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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官文佩的帮助下,恩怜和蔡灵将哈尔滨游乐场的设计单子如期完成了。设计的样式一共有9种,涉及到游乐场各个职位。交单的早晨恩怜和蔡灵长出一口气,本应有的兴奋和惊喜都已被紧张和疲惫压平,无法生长出绿绿的嫩芽了。

单子交上去之后,会由设计室转到工厂,生产出定制套数的服装估计要2周,这之后恩怜和蔡灵第一次设计的产品就被正式穿着了。恩怜和蔡灵有个疯狂的想法,想在游乐场开业当天赶到哈尔滨,亲眼目睹自己的杰作。但是,她们的这种热焰只蔓延了几十个小时,就自生自灭了。

不实际的想法天天都会有,如果每一个都能实现世界就会失控。恩怜在文佩送她到家门口时,将去哈尔滨的计划当笑话一样讲给他,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文佩虽然没说要帮她去实现这一疯狂计划,却提出了另一个建议。文佩说第二天晚上有个聚会,想带恩怜去,也当是为恩怜庆祝了。

他们的交往文佩的爸爸上官虹已经知道。老上官要文佩注意的第一条就是不可以带恩怜去应酬场合。因为老上官比较了解恩怜妈妈的脾气,他知道黎恩不喜欢女儿搅进乱乱的社交圈。所以文佩在提这个建议时还有些小心翼翼。他怕恩怜拒绝他,更怕恩怜责怪他。

恩怜并没有向妈妈透露半点和文佩在一起的事。她认为她已经长大了,这些都是她的私事,可以不和妈妈说。所以恩怜爽快地答应了。何况她也非常向往那种穿红戴绿袅袅婷婷的感觉,平素她根本没这机会。

她为自己设计过一套礼服,没有镂空、没有披带也没有绣花,面料粗粗麻麻的,整身的红黑色亮方格。她在答应下文佩的同时,心中就已然穿好了这件礼服。

聚会开始的时间是晚7点。恩怜下班的时间是5点半。她等蔡灵离去后,取出红黑格布礼服,对镜上身。穿戴完毕后,恩怜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她早上出来时有些疏忽,忘记带一根般配的项链出来。此刻挂在她颈上的是那枚因为沾了她体温而不再冰凉的钥匙。

怎么办呢,恩怜想。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向大家展示这种别出心裁吧?那样真的就会成为晚会的焦点,说不定明天就会成为爸爸妈妈耳中的头条新闻。

思来想去恩怜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如果不戴项链,脖颈处就会太空荡了,她又不想让人家说她连打扮的基本常识都一窍不通。她还不至于笨到这个地步。

看着看着,挂在链上的钥匙上宽下窄给了恩怜很大的启示。她把墙上挂的中国结解下来,三下两下就将红线还原成一条整线,然后拿下钥匙,三缠两绕之间,钥匙就成了一个心型绳艺品的内瓤了。再对着镜子时,看到链上的“红心”刚好与礼服的红黑格的红色相同,她弯了眉毛,笑了。

一路上,恩怜都没时间欣赏文佩惊艳的眼神,完全沉醉在自己的心思精巧上。她的心情像车河中不断闪烁的大灯,要多远有多远,要多多有多多。

聚会的地点是天伦王朝三层花园广场。由于天伦王朝酒店的位置属于市中心,所以,文佩和恩怜迟了一些时间才赶到。车上的时候,文佩已经跟恩怜介绍过了,聚会的参加者不全都是时装和相关行业的,也有从事其他领域的朋友。对这些恩怜并不是很关心,快到的时候她的内心已被第一次作为大人一样单独出席聚会的快乐填得满满的。

天伦王朝这样的地方她很少来,上了滚梯后在第一时间她迷惑了。很高很大的房子,天花板是透亮的,不远的天空爬行的星星都在向她眨眼,她觉得眼前的一切美极了。

在她欣赏世外桃源般的景色时,她没有注意到,全体聚会者也正在将欣赏票投给她,连她身旁的文佩都微微脸红起来,他成为众人焦点的机会毕竟也不是很多。看到大家都在惊叹地看着他们俩,文佩自然而然地将胳膊搭向了恩怜的肩膀,他要搂着她,走向里面。

恩怜并没有挣脱,也许她当时的注意力正放在左顾右盼之中,未曾想到过那条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对她来讲有多么重要,因为在文佩的心目中已滋生出一个坚定的想法:他要一辈子这样搭在她的肩上。

可想而知当晚恩怜有多么快乐。文佩无微不至的照顾、男男女女无法把持的目光、侍者无比微笑的服务、再加上天空中无时不在的圆月,和她成功瞒过所有在场者对她身份的猜测,都让恩怜感受到公主般的快乐。

在笑啊笑之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10点多了。还没待恩怜提出,文佩已在提醒她了。

“要不要早点回家,我怕你妈知道了会不高兴。”

文佩贴近恩怜的耳朵说。

“没事的。我想再坐一会儿,听他们说那些笑话,我觉得真的很好笑。”

恩怜的轻言细语,听到文佩的耳里,充满了撒娇的味道。文佩笑笑不再说话,他怎么可能不随她的兴呢?

又坐了一会儿,大家还没有散去的意思。恩怜突然小声说,她想去卫生间。文佩提出要陪她去,被恩怜拒绝了。一来是卫生间的距离很近,二来恩怜说怕让大家看到不好。

文佩闪开身,让坐在他里手的恩怜出去,他的眼光一直追随她的背影,直到卫生间的门发着优雅的声音轻轻关上。

接下来,几个朋友马上打笑文佩,并连连向文佩取经,说文佩你到哪个古董地方挖出这么一个没沾一点俗气的女孩啊。文佩当然是闭口不谈恩怜的来历,在坐的一半以上都认识恩怜她老爸或老妈,他可不想明天一早看到恩怜家门口有好几辆车等候在那儿。

聊着聊着,文佩的眼光就没再去卫生间门口迎接恩怜。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一个打击在恩怜兴致正高的时候降临了。

恩怜在卫生间内洗完手,照例将手伸到干手器下烘干。一般的人都象征性地烘一下,然后出门时手都是半干不干的。恩怜也如此。其实,假如她多烘干一会儿,她也不会看到什么。

就在恩怜出了洗手间后,她还嫌手不太干而甩了甩并不存在的水珠,再抬头时,她看到了两个人,确切地说,是两个人的背影。

从两个人的背影看,只能想到他们是情侣。他们搂的动作十分亲热,边走边说笑,说笑得也很得意。

恩怜一下蒙了。因为她敢肯定,那男人是他,是到现在她还不知名的903客户。那女孩的背影也不太陌生,很像宁氏的首席孙芊芊。因为孙芊芊以前是做模特的,像她那样高的女孩不太多。

原来,原来他和她是那种关系!恩怜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脖颈,并在心型的坠上停下。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他不给她回电话、为什么在展馆里对她讲那样专业的话。

橘上和孙芊芊走到一个小桌旁坐下,位置刚好是恩怜要经过的地方,恩怜迈动步子向回去的路走去。恩怜想,即使他叫她,她也不会理他。谁和他认识啊,他是谁啊,她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就这样,恩怜咬了咬嘴唇像当年红军2万5千里长征一样,开始经过橘上与孙芊芊的座位。

“是你啊,小师妹?”

先开口的是孙芊芊。

这一点恩怜真真没有想到。她没想到孙芊芊看到她不会不和她打招呼。她只得放缓了步子,做短暂停留。不过,偏过头来的恩怜脸上怎么也挤不出笑容了。

“哎,我帮你介绍认识啊,我最漂亮的小师妹”

这话孙芊芊是冲橘上说的。恩怜当时什么也没注意听,只留意到孙芊芊称呼他为“哎”一种很亲热的称呼。“别跟我开玩笑了,芊芊!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

橘上很随意地瞟了眼恩怜,在与恩怜眼光对碰中,恩怜真怀疑眼中的男人是不是那个雨夜认识的男人。

所以,恩怜也没有理由再做短暂停顿了,她直直地向回去的路走去,这直说的不光是她的路线,还有她的身体。

“她的后背很挺啊,真漂亮!”

恩怜过去后,孙芊芊盯着她的背影夸赞。恩怜的背影的确好看,不过,孙芊芊说这话的意思是想看看橘上的反应。从刚才橘上的态度来看,橘上有点反常。

“你观察她那么仔细干吗?是想让她给你当模特吗?”

橘上端起酒杯说。

孙芊芊注意到,橘上将酒杯放到台面时,红葡萄酒只剩了一滴。他该不会和恩怜有什么关系吧?孙芊芊想。如果和宁恩怜相比,她孙芊芊可是没占得一丝优势。她的手心中猛然冒出一股冷汗。

那天晚上恩怜回到座位后,对文佩说时间太晚了她想回家,文佩丝毫未察觉地陪她走了。他们刚一离席橘上和孙芊芊就坐到他们的位置。

孙芊芊特意小心地打听了恩怜是跟谁来的,一个朋友告诉她恩怜和文佩正在交往,孙芊芊这才放了点心。她问橘上怎没听他说过,橘上说他好长时间没和文佩好好聚聚了,所以不知道。虽然橘上不动声色,但孙芊芊还是感觉到了他在向她隐瞒着什么。

同样的,恩怜也向文佩进行了隐瞒。看着文佩一脸无邪的笑,恩怜暗自痛骂自己的多情。

回到家后,老妈老爸都还没回家,恩怜洗洗就上床了。她躺在床上翻覆地想,为什么聚会快进行到尾声时才看到他?她和文佩在一起的情景有没有被他看到?很晚地看到他是不是因为他去晚了?他和孙芊芊是不是参加聚会的?不是的话,他们为什么出现在三层呢?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没见他们和朋友们聊天呢?他和孙芊芊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着想着,恩怜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且,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还抓了一把红线,一把原本缠绕着钥匙的红线。

抓着这一把红线恩怜下了床,她径直地走到卫生间,将红线狠狠地抛进马桶,开了水龙头将整个马桶充上水。

哗哗的声音带走了红线,不一会儿马桶的旋涡处洁净如初。恩怜想想就让这一切去吧,不要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他选择的是孙芊芊,谁让她比孙芊芊少生了几年呢,怪也只能怪她妈妈。

恩怜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每天早上第一个到单位,下班时有文佩接,与文佩跑东奔西地品尝美食。有一天吃完饭后她和文佩并未离席时,恩怜突然冒出一个问题,问文佩。她说如果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你交往怎么办?文佩愣了一下,那神态使恩怜也愣住了,不过还没等她回过弯来,文佩已经回答她了。文佩说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我可以等。恩怜当时又一次想哭了,她想如果这话出自那个男人该有多好。可是,可是恩怜的眼泪果真流下来了。

女孩在恋爱中若没有流过泪,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她没有在真正地恋爱着。

又是一个雨天。

这个雨天离遇到那个男人的雨天太近了,以至于早晨一看到雨恩怜又一次想起他。

恩怜本想在家吃早餐,她刚一到餐厅门口就看到妈妈的身影,所以她回屋背上书包匆匆冲出家门。那个雨天之后她不仅没和妈妈再家常似的聊一次天,跟爸爸也没有。如果刚巧碰上了,也是他们为恩怜安排相亲的事,或是叮嘱她好好工作之类的事。

雨不算大,当她冲出出租车时甚至看到与她擦身而过的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车里坐的是个男人,一个盯着她直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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