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眼瞅着要放假了。我的心情随着日历变薄而越发灰暗。
今天一共有四节课,我逃了早上的一节,因为美女是睡出来的,我要睡觉。
并不是我懒,我是为了不玷污q大美丽的风景。
来到教室后才发现我还是很厚道的——教师里大概只坐了半个班的人。为了匡正教学风气,在老师皱着眉头打量空座位时,大家自觉自愿地喊出了“点名!”的要求。
都是心理阴暗的人呐。
老师开始讲课,大家放心地摊开报纸和杂志。
我身后的蔡林看着天花板说:“我像樱木花道。”
没人回应。
蔡林伸手捅捅我说:“我像樱木花道吧?”
“q版的樱木花道都比你英俊多少倍。”
“追求不到我就胡说八道,你太坏了,你说,你玩弄了多少无知的男青年?”
“别暗示了,打死我我也不会考虑你的,尽管你真的很无知。”
“你说咱们什么都没什么你就跟我这么死去活来的合适么?”
“甭在那儿意淫了哈!跟个妇联主任似的成天磨叽,我都没想起来你是个爷们儿!你们高中学的是不是葵花宝典啊?”
“哟!还让你小瞧了?我倒是一直把你当爷们儿看来着,说你是悍妇都是对妇女界的侮辱”
“你他妈的才妇女呢”
老师一声咳嗽,我们立刻正襟危坐做敏而好学状。
老六打开六级字典看了三分钟,合上,然后边看娱乐杂志边问我:“你觉得郭晶晶和田亮登对吗?”
不等我回答立刻又说“我觉得一点儿都不配。”
我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一直在专心地想今天吃什么。
食堂已经有一年没去过了,学校周边的小饭馆我一个都不想去。昨天中午我也为这个问题头疼了很久,最后在外面买了一个菜包,昨天晚上我吃的也是菜包,今天早饭没有吃,中午难道还要吃菜包?
下课了。老师收拾好教案离去,我晃晃悠悠走出来,想了很久,买了一个菜包。
我并不想买,但是卖菜包的大妈一看见我就递过来一个菜包。
我很善良,从不好意思拒绝任何人。
很多人盯着我的肩膀看,我摸过去,从背上扯下一张纸条,歪歪扭扭的笔迹:“主人不在,狗狗自己出来溜达。”
蔡林这个流氓。
我对菜包都这么专情,谁说我乐于玩弄男性?
男性有什么好玩弄的?
什么是男性?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晶晶那种看见单词比爹妈都亲的孩子,每天背一篇英语短文就精神得什么似的,绷着劲儿参加个竞赛演讲什么的;要不就干脆像武茜那种每天得意洋洋开着小会儿一个劲儿对人说“我太忙quot也行,别管别人背后怎么臭好歹精神上可以自我满足。那种生活想来一定单纯而美好。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混着混着就呈现出一副随遇而安的潦倒模样,我经常坐在床头迷迷登登卖呆,说话也是说着说着就糊里糊涂不知所云,老马说,你要是在面前放顶帽子坐学校门口,肯定有人给钱。
我痛心地问“你就这么歧视我?我好歹也是条鲜活的小生命吧?你就不怕我饥寒交迫握着把火柴冻死在街头?”
“你死了”老马眼中浮现出憧憬的神色“我们就可以腾出你的床放行李了。”
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班长说大家要学院开始集体定票了,大家把学生证交上来吧。
又要回家了。我一阵轻松。走前还是去麦叔或肯爷家犒劳自己一顿吧,我都多少天没沾荤腥了。好象kfc旁边还开了家哈根达斯的分店,ok!就是它了!
考虑到我们都是赤贫的学生阶级,平时我多半是靠菜包过日子,偶尔干豆腐卷大葱就算改善生活了。看着冰激凌火锅里那号称来自五湖四海的配料我心潮澎湃,觉得这么奢侈糜烂的生活不拿出来炫炫实在可惜,于是赶紧给晶晶打了个电话“老二?我吃哈根达斯呢!吃了整整五十八块钱呢!”
晶晶羡慕地说“真的啊?够吃一年干豆腐的了。”
我觉得这么有面子的事不拿到新闻联播上告诉群众们实在委屈自己,就着黄金鸡腿堡又拨通了猴子的电话“猴子,我要回家了,现在这儿吃冰激凌呐,你要是还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猴子说:“咦?你回家以后就不理会我了么?”
“那是当然的了。你不想我爸盘问你祖宗八代吧?”
“嗬嗬,好像以前我们班女生的家长都是这样的。那你给我写信啊?”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最讨厌写信,第一是我的字非常难看,从小学一年级起基本就没怎么变过,而且经过几年以电脑代替人手的生活,中国字已经只会认不会写了,写出来的也基本全是通假字;第二是我先天对白纸黑字有种畏惧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落笔就是板上钉钉,没有回旋余地,就等人上门讨债了;最后也是最重要一个原因是我爸培养出来的,小学初中的时候不懂事,老实巴交地把心里的龌龊想法一五一十写在日记里,结果被我爸当成了犯罪记录,想抵赖都不能。从此以后落下病根,上课传完的纸条都嚼巴嚼巴咽了,以免万一落到老师手上,翻供都没可能。但是三个理由无论哪个都拿不出手,我只好说:“不写,我不爱写信。你们班女生?是你老婆吧?”
本来是虚晃一枪,猴子居然羞涩起来“那时还小的呀。”
我心里微酸,冷笑道“亏你还知道自己有个老婆。”
猴子立刻严肃“你知道么?昨天我回家了。”
“哦?多新鲜呀,你平时都是露宿街头的吧?”
“不是,是回我父母家。我和我父母说起我和她的事情。”
我沉默着静听。据猴子说她和他父母的关系非常不好,后来他父母只好把挨在一起的两套公寓换成分开的两套房子。而且她也从来不去看他们,有时过节也只是去坐着,吃完饭就走,回家还抱怨老头老太太不热情反正罪状多了。爱一个人时,只觉得她像个小孩子,天真烂漫不懂事,因而一切都要包容呵护关怀备至,一旦不爱了,那个人立刻变成一条毒蛇,自私阴险无所不为,需要好好提防人真复杂。
“我爸妈问我是什么打算?”猴子拖长声音。
什么打算?我依然保持沉默。这不是我该说话的时候。
“我说我们不会超过半年。”
这算是什么?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她太爱热闹”猴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只喜欢打牌、打牌,和她说别的她一概听不懂也不感兴趣。我很累,真的很累。”
“现在我每天下班以后就回父母家吃饭,然后去健身房,然后回家看书,她在楼下打麻将,晚上就睡在楼下,早上我走的时候她还没醒,我们基本没有见面的时候。”
我的汗一身一身地冒“猴子”嗓子吓哑了,我艰难地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
“这和我没关系吧?”
“当然和你没关系。”猴子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没有那个福气。”
“”我多少放下点心,总算把责任推卸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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