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秘密跟踪（2 / 2）

离裳咯咯地乐起来了。雨一说：quot嘴别动！留着那点气见到红孩儿再接着牛！也让我看看，两个小牛撞一起，谁牛得最厉害！quot离裳的眼睛有些湿润了。那么多年了，表表哥依然没变，他总是在自己不高兴的时候哄着自己，可自己却离裳不好意思地问：quot表表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quot雨一说：quot别把你自己看得那么神通广大！我怎么可能轻易让你把气管插进我肚子里来呢？我还想气你呢！只是气管老被你拿着，不给我！告诉我，你怎么才会生我的气？quot离裳想了一想，说：quot有一天，你不关心我了，你也不理我了，我就会生气！而且，还是生大气！quot雨一假装害怕，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问：quot什么叫生大气啊？quot离裳又想了想，说：quot生大气就是像火天车里的梨裳一样，飞起头发，把你的脖子给勒住quotquot啊？quot雨一张大嘴，恐怖地问，quot把我给勒死啊？quot离裳说：quot不是！不是！勒住你的脖子，用瞬间治疗术把你的脸给整整容，整得像180岁，老得不能再老，看你还能不能再气我！quot雨一说：quot最毒妇人心啊！quot离裳抬起手使劲地打了他一下：quot你才是最毒妇人心呢！quot雨一正正脸色说：quot这可不能开玩笑！我是男人！马上就能拿身份证的男人！下次别说我是妇人，这我可不爱听！quot离裳撅起嘴哼了一下，说：quot重男轻女！quot雨一移开手中的毛巾，端详了一下，说：quot好了！你脸上的红印下去了！我给你做吃的，你先在这儿复习功课吧！quot说着，雨一就拿着毛巾走进厨房。离裳连忙叫他：quot厨房里没什么吃的了！我妈在前面楼里的餐厅给我订了餐，你和我一块儿到那儿吃吧！你也累半天了！quot雨一没听她的，自顾自走进厨房，说：quot这不是有两包方便面吗？我最会煮方便面了。我再找找有没有鸡蛋！quot离裳冲到厨房门口说：quot我知道在哪儿！在冰箱的保鲜盒里quot雨一举着两包方便面，用身体堵住门，说：quot你给我去复习功课！这是你的禁区！quot离裳笑笑，说：quot霸道都不会找地儿！这可是我家哎！我的地盘，我做主！quot雨一一改往日的温柔和彬彬有礼，拉扯她的头发说：quot那我是哪家的啊？中国是大家，咱们的是小家。现在你小我大，就得由我做主！去！quot离裳猛地给他一拳，笑着跑开了。雨一傻傻地愣在那儿，捂着被离裳击中的肩膀，半天没回过神来。约摸过了一刻钟的光景，他宽慰地露出笑容。

她终于恢复了原来的可爱模样！这，才是他想见到的离裳！不管什么原因，离裳心情好了，他雨一就不用再担心了！过几天，他就可以回去了。回到他所在的城市，回到他喜欢的那个最最优秀的学校！雨一在锅里放上水，点燃煤气外屋的离裳果真很听雨一的话，从书包里取出课本，认真地朗读起来。今天，也许是一年半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了！

离裳边念书边想。厨房里，雨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他是煮过3次方便面，但那是太久以前的事儿了，所以他不敢有半点马虎。水终于烧开了正当离裳的眼睛跟书本上的字勾得很紧很紧时，电话铃忽然响了。离裳习惯性地颤抖了一下身子。每当妈妈不在的时候，电话铃总会响起。都是那可恶的武逍遥打来的。这次，会不会又是他？应该不会！欠他的钱刚才都还完了，他还找她干吗？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不可能是妈妈！妈妈每天早晨给她打电话，一来是叫早，二来是关心她！雨一从厨房里伸出半拉脑袋，大声地问：quot电话响了，你怎么不接啊？

quot离裳心里更害怕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决不能让雨一知道。所以，她赶快说：quot不知道是谁打的！我妈不让我接！quot雨一从厨房里走出来，说：quot那我替你接！quot离裳扔下书本就去抓雨一的衣角：quot我妈说了不让接！连我妈的话你都敢不听？quot雨一笑了，说：quot真没看出来啊，你还这么听你妈的话！好了，不接就不接！quot离裳的手松开雨一。雨一向厨房转身的时候，忽然像陀螺一样打了个旋，他伸手抓向电话。嘴里还说：quot我还是接一个吧！quotquot不要！quot离裳奋力扑向他，力气大得竟然将雨一的身体撞向墙边。雨一哎哟一声捂住肩膀。离裳的神色此时完全可以用quot急如风火quot来形容：quot你干吗那么不听话，表表哥！

是不是我妈不在，你就欺负我啊！quot雨一龇牙咧嘴地说：quot你看我疼得这样，谁相信是我欺负你啊！看你着急的样儿，好像这电话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quotquot什么不可告人啦？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啦？你既然不相信我，从今以后就不要理我啦！quot说着说着，离裳真的生气了。

雨一连忙将课本放到她手中，说：quot小心眼儿！再看一遍就默写吧！我不招你了quot这时，锅里的水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硬币那么薄了。雨一忙着加水、把方便面袋撕开、把调料包剪开离裳硬生生地将眼睛固定在课文上，好像只要这样，就能将刚才那个恐怖的电话忘掉。可是，就在她死死地验证这个方法时，意外又发生了。像那个胆战心惊、昏过去了的夜晚一样，门又有人在使劲地敲了。离裳急促地喘着气，看向厨房。她很后悔刚才没在表表哥进厨房之后，把门关上。总不能再对他说，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不让给别人开门了吧！门上有quot猫眼quot，他肯定会看一看的。为了不发出半点声响，离裳按住椅子悄悄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向厨房走去。厨房的门是向里开的，她要伸手进去攥住门把手才能将门拉上。

离裳的眼睛盯着不停发出声响的门，将手伸进厨房。还没等她摸到门，她的手已经被另一只手捉住。雨一笑吟吟地站到厨房门口看她。雨一问：quot你又害怕了吧？别那么胆小，谁敲门也不用怕，这儿有我呢！quot离裳吓得脸一下煞白。她连连摆手，怕雨一的声音惊动门外的人。雨一拽拽她的头发，说：quot你的胆儿也太小了！为了给你壮胆，我今天拉着你一起去开门。管他是谁呢，咱都不怕！quot没其他的办法了，离裳只得猛劲把雨一向厨房里推。

她说：quot我觉得是哪个同学来找我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quot雨一嘻嘻地笑了：quot这个理由还真能说服我！quot离裳说：quot那你躲在这里别出声啊！我不叫你你不能出来！quot雨一无奈地点点头。离裳刚要拉上门，忽然又想起不妥。厨房的门离门口太近，万一雨一听到她和武逍遥的对话武逍遥的嗓门有时候比喇叭还大！离裳将雨一拉出厨房，说：quot你还是藏到柜子里！quot接着，不由分说地将雨一推进宽大的壁柜。在走向门口的时候，离裳已经打定主意，不让武逍遥进门。有什么话就在门外说，况且，她和他之间已没瓜葛。拉开门后，离裳张大了嘴巴。还没等她叫出名字来，雨一已经从壁柜的门缝后看到来人。离裳轻轻拍了一下脑门，埋怨自己的弱智。门外站的是宝怡。同来的还有她妈。喊了一声阿姨后，离裳将宝怡和宝怡的老妈让到客厅。

宝怡还没坐下就嚷嚷起来：quot叫了那么半天，你在这屋里嘀咕什么呢，也不开门！quotquot嘀咕？quot离裳赶紧否认，quot我没嘀咕啊！噢，你听到的声音是电视里的。我刚开着电视呢！quot离裳的解释充分显示了她的心虚，这让雨一在柜子里捂着嘴偷乐了一下。宝怡不相信地看看她，说：quot不会吧！我怎么听到雨一的声音了？quot说着，宝怡向离裳的桌子上看去。

离裳的桌子上摆着两瓶可乐。那是刚才雨一在楼下等她时买的。快喝完的是雨一的，还没有开盖的是离裳的。离裳慌乱地拿过可乐递给宝怡，可看到宝怡的妈妈时，她又将可乐半道转递给宝怡的老妈：quot阿姨您喝！就这一瓶了！那瓶那瓶我刚才喝了！quot宝怡的老妈微笑着接过可乐，但没喝，放在茶几上，说：quot离裳啊，你妈又出差了？你一个人在家你妈也真放得下心！这年头坏人随时都可能出现，你可要小心啊！你看，宝怡这么晚要来还你东西，我就放心不下，跟着来了！quot说话间，宝怡的老妈眼珠子像侦探一样在屋内来回扫视。离裳说：quot谢谢您，阿姨！quot离裳看向宝怡的神色有些诧异，quot宝怡，我有东西落你那儿吗？quot宝怡从本里取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画纸，递给离裳。

quot3班同学都拿着这画笑呢！我路过他们班门口时，听他们在笑话你画得很差！他们班王立说，这画是从你书包里掉出来的。你跑得太急了，他没叫住你！我向他们要了过来。一开始他们不给，我说要找老师他们才给我。你的东西必须要还给你。虽然他们说你画得不好，但我想你肯定很喜欢。毕竟这是你亲手画的，对吗？quot离裳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煞白了。这画就是雨一的，被她藏进书包里。不知道怎么会掉出来了。幸亏幸亏，雨一的名字被自己早早给撕下了！要不然宝怡的老妈在旁边插话：quot我们家宝怡是个急性子！我让她明天早上给你带学校去她都不干，偏要晚上给你送来。她说你丢了画一定很着急，也许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我觉得你和她都应该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你说你，梨子，以前学习那么好，怎么就变差了呢？跑到我家宝宝后面了？唉！这也不能怪你，又要学习，又要照顾自己的生活，还没有爸爸，你那个妈妈啊，要我说，太不称职了quot宝怡的老妈开始数落起离裳的老妈来。离裳趁着她唠叨之际，偏过头望向身后的壁柜。其实离裳的心思一直在壁柜那儿。她既怕壁柜里的雨一被宝怡她们发现，又怕雨一在壁柜里闷着。这一望之下离裳大吃一惊。壁柜的门开了。雨一正在跟她挥手比画着什么。

她连忙把脸转向宝怡的老妈，假装认真地听训，还像模像样地点着头。在身后，她却使劲地摇摆着手，让雨一在壁柜中藏好身。宝怡的老妈还在继续唠叨：quot梨子啊，你记住阿姨的话，学习第一，其他的都不重要。像这种画，留着到假期去画。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这上面，一点用处都没有！你看你妈，当初要像我一样好好学习呢，就能当上个医生而绝非护士，是不是啊？quot离裳看到宝怡的老妈低头看那幅画，连忙又用最快的速度转头查看雨一。雨一不仅没缩进壁柜里，还大有要闯出来的样子。他一手按着壁柜的门，一手向离裳乱晃。离裳吓得用手紧紧地按住心口，生怕自己会喊出什么。quot怎么了，梨子？quot宝怡的老妈担心地观察着她的脸，问，quot你家是不是我刚才看到壁柜的门里好像伸出一只手quotquot啊？老妈！你可不要吓唬我！quot宝怡先大叫起来。quot没，没，没阿姨！壁柜里面什么都没有。您，您一定是看错了！quot离裳快速地挡住去壁柜的路。quot我是真的担心你！就你一个人在家，危险很容易找上你！quot宝怡的老妈说。quot妈！您就别再吓梨子了！她晚上会做噩梦的！quot宝怡说。quot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梨子啊，早点睡，把门锁好！quot宝怡的老妈从沙发上站起身了。

离裳为了掩饰焦急的神色，将画纸抓在手里，连连谢过宝怡和宝怡的妈妈，送她们出门。走到门口时，宝怡的老妈忽然站住，又向屋内走来。她抽了抽鼻子，问：quot梨子，什么东西糊了吧？quot离裳这才想起厨房里火上还坐着锅呢。她马上冲进厨房。锅已刺刺地冒出浓烟，锅底正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那颜色红得就像已经着了火似的离裳想将锅端下来，可是她忘记锅太烫了，一不小心，不仅把锅摔到地上，还烫伤了手。还是宝怡她妈经验老到，她拉开离裳，也没理会掉在地上的锅，而是将天然气的总阀门拧紧了。送走宝怡和宝怡的老妈，离裳拉开门返回屋。她一边嘘着红肿的手，一边向壁柜门那儿巡视雨一。雨一早进厨房了，在那儿收拾呢。见到离裳进来，雨一赶紧站起身来，拉过她的手，为她涂上獾油。离裳委屈地哭了。雨一说：quot我跟你比画，是说厨房还煮着方便面，你就是白内障加青光眼！我真拿你没办法，脑子有时比猪八戒他二姨还慢！quot离裳为了不让雨一着急，忍住泪，努力放松口气说：quot猪八戒他二姨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过？quot

雨一说：quot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她是怎么死的！quotquot她是怎么死的？quot雨一说：quot笨死的！quot离裳又哭了。她说：quot人家这么疼，你还逗人家！quot雨一忙说：quot我再不逗你，你就会像猪八戒他三姨一样。你知道他三姨是怎么死的吗？是落泪落死的！quot离裳挥起受伤的手使劲打他：quot你还说！你还说！quot雨一没再闪躲，而是挺了胸膛让她打。雨一说：quot我的身体你可以随便打，只是别把你的手打坏了。今天你还有默写没写呢。方便面也吃不成了，我下楼去给你买吃的吧！quot临出门时，雨一想起还没拿钱。他去拿书包，看到茶几上的画纸。雨一刚想拿起来，就被旁边的离裳抢到手里。离裳说：quot不能看！我我饿了，你打算饿死我啊！我虽然不知道猪八戒他二姨和三姨是怎么死的，但我知道他四姨是饿死的！quot说实话，雨一特想将画纸夺到手里看看。在壁柜里他悄悄打开门时，隐隐约约已经看到宝怡送来的画特像他画的。不过，他强忍住了。因为真相有时会像一把利剑，在刺伤别人的同时，也把自己刺伤。这是他老爸讲的道理。那时他还小，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决定放弃知道真相后，雨一拿了钱下楼。

有一家大排档在离裳家不远处。雨一到那儿点了两份炒米饭和两份鱼块。等待的时候，他看到宝怡和她老妈从隔壁的超市走出来。她妈拎着一大袋食品，边走边跟宝怡说话。宝怡她妈说：quot梨子家刚才绝对有其他人。厨房里的台子上有两个方便面空袋。你妈是当记者的，记者最讲究观察力了。这点你要跟老妈学。quot宝怡说：quot肯定是雨一！我敢保证，我刚听到的声音就是雨一的。明天我就告诉老师！quot两个人边说话边走过去。雨一就隐身在桌子后面。这下完了，明天刘老师铁定要找他了。因为今天刘老师让他下课后到办公室，他就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