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纽约市曼哈顿医院
在美国生病几乎是有钱人的权利!这里的保险费不但贵,医疗费更足贵得吓人,没钱、没保险,就只好等死了。
再不,就是在所谓的社会单位所制定的“慢性治疗”得过且过。
幸运的人赖活了下来,不幸的人,因受不了折磨,索性了此残生,有的还因此罹患多重精神方面的疾病。
在这所医院,除了心脏外科倍受褒扬外,就属精神科闻名全美,甚至于全球医学界,这是因为他们有一位昼伏夜出的精神科权威--慕林。
此人不像一般医生在白天问诊,反而喜欢在夜间看诊。
他的身世成谜,至于长相也没几个人见过;他也从不接受媒体采访,更有私人保镳严密的保护,就算狗仔队想跟拍也很困难。
侥幸拍到他的照片,或是采集到未经他同意的新闻,他的律师团绝对有能力让那家媒体,在三天之内关门,再不便是股票大跌。
大伙为了和这么个难缠的人物和平相处,只能等他的医学研究自动e-mail到他们的信箱中,再乖乖奉上稿费,然后发表,省时省力,没麻烦。
凌晨两点,慕林仍待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做实验,但仪器板一直显示失败的指数,气得他用力挥开桌面上的所有东西。
乒乒乓乓的粉碎声,瞬间响起,而他身后的门扉也在这时打开。
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冷静地站在他的后方,不发一语地看着他发泄完毕。
一分钟后,慕林背着他问道:“那女人同意了吗?”
“葛女士说,伊莎贝拉是无价之宝,她绝不会割爱。”
“她知不知道我愿意付超过她目前两年的薪水做为代价?”慕林低吼地再问。
“她连听都不听,就将我们派去的人请了出去。”男子小心翼翼回应。
“她不知道这对人类的大脑有多大的影响吗?”慕林几乎是龇牙咧嘴地问道。
“她说伊莎贝拉是欧洲最稀少、最珍贵的蝴蝶,她不会为了一个尚不成气候的实验,而牺牲牠们的宝贵生命。”
“算她狠!”他重重地甩门而出,看也没看对方一眼。
“慕医师,您要去哪里?”男子追了出去。
他头也不回地驾车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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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二点三十分。
有一个年轻女子,也待在她的研究室里。
但是,她却打扮成头发花白、皱纹横生的老太太模样。原因无他,入夜的纽约就如狮门大开的动物园,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但伊莎贝拉这几天就要孵化了,所以,她不能离开。
专注工作的她,完全不知有人已经闯入自己的禁地,直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低下头时,才发现左后方有一双男人的皮鞋。
她几乎是用跳的离开座位,转身抚着胸口惊呼:“是谁让你进来的?”
她连忙架回眼镜,这才看清来者不但俊挺颀长,还有着一双介于蓝绿色的眼瞳,梳成辫子的长发则是交杂着金色与褐色,犀利的眼神、硕壮的体魄,就像一座高山压过来,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你就是葛风蝶?!”他的薄唇吐出冷调。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的研究室?”她虽然直接感受到他所带来的压力,但,奇怪的是,她就是知道这人不是歹徒。
“是门外的警卫让我进来的。”他说得轻描淡写。
“怎么可能?”她讶问,又瞄了一眼他的长相,判断他应是中美混血儿。
“因为我告诉他,我是慕林,是你邀请我来这里指导你做研究的。”他总觉得这个老太太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破绽。
“你就是慕林?那个--精神科的权威?”
她真的很惊讶此人如此年轻,她研读过他的研究,不但精辟而且深入,当时她还在猜想,这个慕林至少也有四、五十岁,没想到眼前的他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
“权威不敢当,我正是慕林。巧的是,我也是那个派人来向你购买伊莎贝拉的人!”他哼了两声后,又冷冷嗤道:“葛老太太,你活了大半辈子,难道只知道待在研究室与蝴蝶为伍,而不知人间疾苦?我已经出了那么高的价钱,你也该割爱了吧?”
“你走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他的态度惹火了她,她马上下逐客令。
突然,她全身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热,心也跟着绞痛,一种莫名的躁动在心间快速泛开,而且越泛越大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老宅的感应。难道--他就是她命中会遇见的人?
哦!老天!不要是他。
希望这个预感是错误的!
“想这样就打发我走?没那么容易!”他明知道这种行径和无赖没两样,但是为达目的,他顾不得那么多。
“你现在的行径只会辱没你的名声!”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只在乎病患的脑袋,根本不在乎我的名声。”他撂下话。
她登时不语。
他没有说出冠冕堂皇的话,却切中他关心病患的心情。这点让她先前抗拒的心有些动摇。
他们都关心生命,只是他的境界比她的更高一层,让失魂的人能走出抑郁,找回尊严。
“现在我以你三年薪水的代价,购买你实验室的伊莎贝拉。”他提高价码。
“牠们是无价的。”她马上回绝。
“只有用在急待救治的病患身上,牠的无价才会显现出来。”他试图说服她。
她的手指不经意地抚着关着伊莎贝拉的笼子上方,似在思考
他一看到那皙白的指尖,眉心不禁蹙了下。
老太婆怎么会有这么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手?
“如果你能说出有关伊莎贝拉的典故,也许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
“这是考试?”他冷笑道“那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请问。”
“以你的年纪为什么会有一双年轻女子的手?”这话轻轻落下,却重重地敲在葛风蝶的心头。
不愧是精神科的权威医师,观察如此仔细,但她也不是第一天才出社会,于是她轻轻地扯着嘴角说:“你相信吗?我是吃了伊莎贝拉的死茧,才有如此细致的肌肤。”
他再次冷笑。显然没有被这个鬼话所骗倒,但却不点破。
“还有其他的疑问吗?或是你根本回答不出有关伊莎贝拉的问题?”她问。
“你太低估我了。我会出如此高价购买伊莎贝拉,自然对牠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洗耳恭听。”她说得心平气和。
“一八四九年,西班牙一位昆虫学家发现了稀有品种的蝴蝶,因此决定以西班牙女王isabell伊莎贝拉来命名。
牠被誉为欧洲最美丽、最罕见的蝴蝶,只有三天三夜的寿命,蓝绿色的双翅璀璨无比,展幅约为巴掌大,飞翔时间从黄昏到子夜,每年五、六月开始羽化,活动范围限于海拔五千四百英呎松林旁的旷野,交配期一年只有十天,之后便消失无踪。”他毫不迟疑地说出牠的由来及特性。
她再度不语。
见状,他冷笑再现“还是你喜欢另一段传说,只要向伊莎贝拉许愿,牠便会将愿望带回天堂,令美梦成真?”
她的指尖仍然在笼子外徘徊,双眸却瞥向窗外,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佝偻身影,灵光一现“我还有另外一个条件。”
“还有?老太太,你确定自己不是犹太人或是上海人?”
这两种人最擅长商场的拉锯战。
她轻轻地笑了笑“我非常确定自己不是!如果我说,我是巫师,你相信吗?”
“希望这句话是笑话,不然以我的专业判断,会认为你该看精神科大夫。当然,如果你财力雄厚,我不介意为你看诊。”
“哈--”突然间,她朗笑出声“我是会去看你,但病患不是我。”
“什么意思?”他霍然觉得这个“老太太”有点趣味了。
“我的另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为一个老人诊治他精神方面的疾病,我自会将伊莎贝拉奉上,每就诊一次,我便奉上一对。”她说。
“不成!现在已经是五月初,每次给我两只,根本不够实验,我要全部的伊莎贝拉!”他的态度相当坚定。
“那你应该去阿尔卑斯山下捕捉才对。”她泼了他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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