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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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昭一脸理所当然:“这么长时间了,只有你敢对他动手动脚,所以你肯定有办法劝动他!”

叶轻舟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黎溯就出来了,手上端着一盆水,进了程子昭奶奶的房间。

叶轻舟又像贼一样趴在门口看了一会。黎溯从床头柜拿起暖水瓶,倒了些热水在盆里,试了试水温,然后从架子上扯了条毛巾 下来放进盆里,浸透了温水、拧掉了多余的水分,然后弯下腰给程奶奶擦身子。从叶轻舟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上半身几乎全被挡住,只能看见两条微曲的长腿。

叶轻舟看了半晌,似是心中有所触动,竟然破天荒地进了厨房,把堆在水池里的碗盘给洗干净了。

黎溯从房间出来时,叶轻舟已经完工。黎溯走进厨房,发现叶轻舟竟然把碗洗了,倒真出乎他的意料。然而他扫视一圈,看到叠成一大摞的碗,忽然一声不吭地攥紧那一摞碗沿,整个提起来,反手一倒,果然“哗啦”一声,一大滩没控干净的水砸进了水槽里。

……这个笨蛋玩意儿。

叶轻舟离开出租屋的时候将近七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了。这地方离大路还有点距离,没有路灯,只有七零八落的房屋里透出些许斑驳的光亮。叶轻舟有夜盲症,一踏出屋子眼前便模糊起来,高跟鞋踩在石头上,差点崴了脚。黎溯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然后仿佛很嫌弃一般地立刻撒开了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自顾自地往外走。

上了马路后叶轻舟拦了辆的士,坐进车还把脑袋伸出来笑眯眯地说:“睫毛精,你手艺真不错,以后我会常来的!”

黎溯仰着脖子,用极其夸张的姿势向叶轻舟标明他根本没在看她,直到汽车的尾气都消散不见。

城市的晚风,夹杂着霓虹闪烁、歌舞喧嚣,在狭小的车厢里穿堂而过。叶轻舟靠在椅背上,正在眼睛半睁半闭地迷糊着,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北方的狼】:怎么样?

叶轻舟精神了一些,抬手开始打字。

【叶轻舟】:刚和他一起吃完晚饭,早上还打了一架。

【北方的狼】:有什么发现吗?

【叶轻舟】:身体很差,身手还行,人轴得很,急不来。

【北方的狼】:行吧,注意隐蔽。

【叶轻舟】:放心。

叶轻舟放下手机,抬眼撞见了挡风玻璃后面无尽的夜色。

出租车在奕城二中门前缓缓停下,叶轻舟付了钱下了车,正要进校门,却在不经意间瞥见漆黑一片的教学楼里,竟然有一个屋子的灯突兀地亮着。

4 楼尽头,正是叶轻舟的办公室。

叶轻舟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零七分。这么晚了,谁还在办公室里?

今晚是高二年级的家校互联会,她们三人中只有曲悠扬需要参与。可是已经九点多了,家校互联会早就结束了,学校黑成这样,曲悠扬还在办公室里待着干嘛?

叶轻舟正琢磨着,办公室的灯突然灭了。

她这是要走了?叶轻舟盯着那扇突然黑下去的窗户发了会愣。想到今天折损在她手里的零食,叶轻舟犹豫着该不该趁月黑风高教训她一顿,再不报复这亏可就吃大了。

就这么原地琢磨了五分钟,教学楼的大门还是安安静静空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从里面飘出来。

“她在上大号吗?”叶轻舟又抬头看了一眼,整栋楼已经黑得毫无生气。

最后叶轻舟还是决定不等了,绕过教学楼往操场后面的职工宿舍走去。

直到几天之后她才惊觉,其实那天晚上,她本来是有机会救下龚小雅的。

第三章 失踪

“二姨……我们幼儿园有个小朋友,他妈妈死了,大家伙都说他是没妈的孩子,都欺负他。我妈这次出任务都走了一个星期了,我害怕,怕她也……”

“呸呸呸!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踏踏实实睡你的觉,咱们福气大着呢,绝不会成了没妈的孩子的。”

黎溯按下把手推开门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客厅的灯亮着,黎成岳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地抽着烟。黎溯发现茶几上躺着的半包烟不是黎成岳平常抽的牌子,而是他自己的。

黎成岳瞟了黎溯一眼,悠悠吐出一串烟圈:“可以啊,我就加了几天班,你烟都会抽了。”

黎溯平静地看着茶几上的烟,一言不发。

“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鬼混了?”

黎溯就这么垂着手静静地站在沙发对面,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黎成岳被他消极抵抗的姿态激怒了,顺手抄起那半包烟朝黎溯扔过去:“小兔崽子,不吱声?你这样就以为我就治不了你了是不是?”

黎溯轻轻一偏头,烟盒打在了他的侧脸上。

黎成岳气到极点,脸上猪肝一样的涨红反而消退了。他冷冷地看着油盐不进的黎溯,缓缓抬手向着饭厅的方向一指,黎溯没有半点犹豫,顺从地走了过去。

饭厅一侧的墙上挂着一个相框,里面镶着一个眉目英挺的女人黑白色的微笑。黎溯熟练地从饭桌旁边拉过一把椅子摆在那面遗像的正前方,利索地脱掉了上衣丢在一边,屈膝跪在椅子后面,小臂撑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黎成岳拖着步子走到黎溯身后,沉默地凝视着儿子赤裸的背。他身为领导,平日里工作忙碌异常,加上妻子意外离世,他回家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每次回来黎溯都是这副样子,他几乎是回家一次就打他一次。

黎溯似乎又瘦了一些,跪趴在椅子边的姿势显得他身体格外单薄。黎成岳有些心酸,自从妻子离世之后自己从来没有管过黎溯的生活,对他每天在哪吃、吃什么一无所知,只有每次打他的时候,才猝然发觉他在一点点消瘦下去。

想到这里,黎成岳有些不忍,握着藤条的手便垂了下去。

“黎溯,”黎成岳低着头,声音有些沉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黎溯伏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良久,才语气冷淡地回了一句:“不为什么。”

黎成岳压抑着心里沸腾的怒火,伸手去扳黎溯的肩膀:“黎溯,你抬起头来看看,看着你妈妈的遗像,你觉得你这样子对得起她吗?”

黎溯被他抓着肩膀强拉起来,却没有抬眼去看遗像,反而扭过头来,对着黎成岳冷冷地问:“你能快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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