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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认错了?”他问。

“你到底同她说了什么?她和我认错认得好好的,一提到你,仿佛有深仇大恨。”

楚青崖恼怒道:“我同她说了什么?分明是她同我说了什么,我没把她休了,是——”

“那你休了呀,我们又不管你。”柳夫人道,回头瞟他,“你不去看一眼?都烧迷糊了。”

“我进去做什么?找她骂?”

母子俩默默地出了监门,到了府衙院子里,楚青崖忽道:“我绶囊落在禁房了。”

柳夫人挥挥手:“去吧。”

他去了一遭,很快便回来,衣襟上沾满雨水,垂着密密的眼睫,有些失魂落魄。

柳夫人拍拍他的肩,“等明儿你们回京城了,要好好的。”

楚青崖跟在她后头,幽幽来了一句:“我瞧她才是你们亲生的。”

果然只有他是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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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啊,你可不能再想她了,人家又不喜欢你

第20章 血光灾

奏折从永州送至京城,最快需要七天。

桂堂甲首下狱的第二日,楚青崖便已想好对策,上奏禀明其事——因有人暗中作梗,抓到的罪犯皆无法录供,唯有一人神智清明,有心投诚,可着其戴罪立功,不与其余人同押京城。但此人罪行累累,需先关在府牢中以示惩戒,待陛下恩准,方可放其出来,参与追查科场舞弊。

楚青崖心知肚明,他的折子一上去,小皇帝必定批个“准”,只要朱批到手,把他那铁石心肠、笑里藏刀、诡计多端、睚眦必报的夫人从牢里捞出来,就名正言顺了。这场牢狱之灾是她必须历的,否则到了京城,御史们的口诛笔伐能把尚书府掀翻。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事,在没扳倒齐王之前,他要确保自己在朝中屹立不倒。

立冬后阴雨连绵,到了九月最后一天,从京城来的使者把一马车的朱批拉进楚家大门,另一辆车载着姗姗来迟的录取榜直入贡院。

杜蘅已开始在书房打下手,在一堆折子里翻找半天,举着一本兴冲冲道:“大人,是这个!陛下准了,那咱们今天去府衙接……”

“倒茶。”楚青崖头也不抬地吩咐。

杜蘅垂头丧气地去端茶壶,给他沏了一杯,顺便也给玄英沏了,后者低声宽慰他:

“谁都是从端茶倒水过来的,大人是在磨练你察言观色的功夫,你眼力差了些,以后做官要吃亏的。”

“我没有啊……”杜蘅挠挠头,“也不知道甲首的病有没有好。”

玄英嘶了声,拎着他的耳朵到外间,小声教训:“你这孩子怎么不开窍?如今陛下都准了,该改口叫回夫人,什么甲首!桂堂的人都是罪犯,你要牵连咱们大人啊?”

杜蘅问:“那大人要去接夫人回府吗?”

珠帘内摔出一本书来:“没事做就出去!看不见本官在忙?”

两人便闭了嘴,乖乖回到原处,各干各的事。

这厢宵衣旰食勤于国政,那厢戚戚冷冷拥被忧卧。

自从柳夫人来送了一次饭,狱里的伙食就变好了,虽说没有大鱼大肉,几样清淡小菜也甚是可口,江蓠在牢里躺着,都能听到外面关着的犯人在称颂知府大人贤明仁慈。

楚青崖除了她进狱那天来了一次,之后都没来过,她不能确定他的想法,这半个月的时间,他到底让不让她投诚?

她都这么有诚意了。

她都嫁给他,让他欺负得很惨了。

她还告诉了他想知道的一个大秘密!

那天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吗?人家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入阁也位同宰相了,不会因为她讨厌他这件小事,就放弃一个扳倒政敌的大好良机吧!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江蓠裹着被子越想越悲观。那个家里一切都好,心善的婆婆,宽和的公公,直爽的姐姐,热络的姐夫,就是多了个杀千刀的狗官。

或许是因为这天喝了一碗放久的凉水,她半夜爬起来吐的时候又没披被子,回炕上睡到一半,本已好转的身子再次烫起来,肺里也好似有烟往外冒,熏得喉咙干疼。

一整日咳得极厉害,昏昏沉沉捱到日落时分,嗓子剧痛,想咳也不敢咳了,四肢没有丝毫力气。她从小身体还算健壮,头一次有这种要命的感觉,心慌得不行,半梦半醒间恍惚看到了宝相寺里的金刚,横眉怒目地对着自己,要杀要剐似的。

……这是佛祖在惩罚她吗?

江蓠心中苦笑,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养好病前见到娘。

喉咙深处一痒,她又撕心裂肺地咳起来,眼皮直跳,伸手想拿盛水的碗,却看不清轮廓,将那碗扫下了炕。

“当啷!”

清脆的一响从牢里传来,门锁刚开,外头的人就撞了进去,险险地接住了快要落地的身躯。

……她怎么瘦成这样了?

楚青崖把她抱起来,那把骨头都硌手,突然看到被褥里积着一滩鲜红的血,他一惊,只见自己手指上也沾了些,却是从囚服上带下来的。

他的心猛一沉,来不及多想,打横抱着她就往外冲。江蓠在煎熬中感到身子一轻,还以为魂魄离体了,眼前渐渐地亮起来,有许多人影在晃,耳朵里的声音缥缈遥远,好像有人在说:

“……是我夫人……见红了……发烧……”

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她难受得紧,不想被摆弄,用尽最后的力气甩着手,那声音忽远忽近,很是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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