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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仁急道:“师娘,小师弟刚刚入门,弟子奉师父命,要传他门规、戒条以及入门功课,这就忙去了。”

苏茹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说得也是,你去吧。”

“什么?”剩下的五个师弟齐声喊道。

宋大仁干笑两声,二话不说,上前抱起张小凡,不待他开口询问,立即便往外走,口中道:“小师弟,让师兄我找个僻静所在,先教你本门门规……”

田灵儿笑着跟了上去,大感有趣,只听身后有人大声骂道:“大师兄你恁地无耻!”

“懦夫!”

……

张小凡听在耳中,大惑不解,心想大师兄教我门规,怎么却被人骂作懦夫了?

他心中正想着,忽听苏茹一声断喝,声音清冷悦耳,道:“住口!”

堂上登时一片安静肃然。

只听苏茹没好气地道:“你们这些个不成器的家伙,一看到我要考校你们修行便怕成这副德行。再过几年就是青云门十年一度的‘七脉会武’,上一次你们已经把我和你们师父气得半死,就连我回小竹峰都要被水月师姐取笑。这一次要是再和上次一样狼狈,我连小竹峰都不敢回了。别废话,你们五个一齐上吧……”

宋大仁越跑越快,大步流星,出了堂口便直往后山而去。张小凡伏在他的肩头,两旁树木“呼呼呼”向后退去,速度极快。在他们身后的田灵儿不知何时祭起了一条朱红玉绫,通体呈淡淡琥珀色,几似透明,散发道道红霞,显然是仙家法宝。此刻田灵儿便优哉游哉地站在红绫之上,手中随便做了个引诀,那朱红玉绫便载着她飞到半空,紧跟在宋大仁的身后。

张小凡何曾见过这等神异之事,惊奇之余,只见田灵儿御风而行,潇洒至极,眼中登时流露出无比羡慕之色。

田灵儿把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得意无比,驱绫上前来到张小凡身旁与他并肩而行,道:“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张小凡拼命点头,道:“是,师姐你真厉害,居然骑着红布条也跑得这么快!”

田灵儿一呆,随即醒悟他所说的红布条意所何指,气得“呸”了一声,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大笨蛋!”

张小凡莫名其妙,只听宋大仁在前头笑道:“小师弟你胡说什么,那‘琥珀朱绫’乃是师娘年轻时修炼的成名法宝,妙用无方,威力巨大,便是在我们青云门中,也是鼎鼎有名的仙家法宝,又怎是什么、什么红布条了?”说完哈哈大笑。

张小凡脸色通红,偷偷抬眼向田灵儿看去,只见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脸颊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这般奔走了一会儿,三人来到后山一座小山坡前,宋大仁停了下来,放下张小凡。田灵儿也落下地,手诀一收,“琥珀朱绫”如有灵性一般,自动卷起,盘在她的腰上,看去好似一条好看的红色腰带。

这片山坡上长满竹子,有粗有细,成片成林,很是茂盛。不过细看之下,这里的竹子却与寻常不同,竹节处都呈现黑色。

宋大仁指着这片竹林,对张小凡道:“小师弟,我们大竹峰一脉的规矩,初入门的弟子,每日都要到此处砍伐竹子。你年纪尚小,头三个月里每日就砍上一棵吧,至于粗细随你好了。”

张小凡初听说入门功课时,苏茹还要宋大仁照顾一下,他心中还以为是何等难事,不料竟是普通的砍柴。他生于草庙村,长于农家,也随大人上过几次山,砍过几次柴,当下心中大宽,露出笑容,道:“大师兄,我砍过柴的,不必担心。”

宋大仁看他那样子,欲言又止,笑道:“那就好了。我们慢慢走回去,我指给你看来时路径,以后你自个儿来,顺便也与你说一下门规戒条。”

田灵儿在旁边笑道:“大师兄,你干吗跑这么远来却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还要慢慢走回去,是怕被我娘打吧?”

宋大仁脸色一红,不去理她,只对张小凡道:“小师弟,你记好了,本门门规第一条首重尊师……”

原来青云门大竹峰一脉,首座田不易生性懒散,虽要面子却一向懒得管教弟子,一般都只传授道术法门之后便不理不睬,任凭弟子自行修习。

但他妻子苏茹却生性要强,年轻时名头颇响,道行高容貌又美,在青云门中可是大大有名,不知是多少年轻同门的心仪对象,可以说是风光无比。不过在与田不易成婚后,苏茹性子已大为收敛,但一来有时手痒难耐,二来座下弟子不太争气,青云门每过十年照例举办的“七脉会武”大试,连着几届下来,大竹峰弟子屡战屡败,除了大师兄宋大仁偶尔胜上一场,其余人等几乎都是第一轮便告失利,渐渐成了青云门内上下笑柄。

苏茹性子好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便时常出手替夫君田不易“教诲”这帮弟子。她外表虽然柔美,性子却是颇急,修为又是极高,一不小心便把这帮弟子打得抱头鼠窜,遍体鳞伤,以致众人惧怕这位美艳师娘远胜过那矮胖师父了。

此时天色已迟,太阳落到西边,天际晚霞灿烂。夕阳照在大竹峰上,这一大二小缓步向山前走去,远处峰前屋宇处,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长长犬吠,中间还夹杂着几声某些可怜人的尖声痛呼,哇哇惨叫。

第7章 初始

晚饭时分,天色已暗了下来。

大竹峰上,后山是整片整片的竹林,众人的建筑房屋都在前峰,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是主殿守静堂,田不易夫妻和女儿三人便住在其中的后堂。守静堂旁边就是众弟子起居的回廊小院,不过因为人数太少,屋比人多,每人独居一室,就连新来的张小凡也有了一间。单论居住条件,大竹峰却是难得地胜过了同门各脉。

这时众弟子都聚集到厨房外头的饭桌上,负责膳食的老六杜必书一盘盘将饭菜端上桌来,荤素都有,卖相看着一般。

众弟子依次落座。厅中长桌的右边,宋大仁坐在最前头,张小凡恭陪末座。在桌头和对面各放着一张大椅和两张小一些的椅子,看来是为了田不易一家人准备的。

张小凡看了看身边还空着的位子,那是正在忙碌的老六杜必书的座位,过了一会儿,杜必书终于端完了饭菜,洗净了手,坐回位子,与众人一起等待师父。

杜必书看上去颇为年轻,脸瘦而尖,眼珠贼溜溜地颇为灵活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机灵。他坐下之后,看了看张小凡,微笑道:“小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凡老老实实地道:“张小凡。”

杜必书点了点头,一指自己,道:“我是你六师兄杜必书。”

张小凡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六师兄。”

杜必书轻咳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等一会儿你来尝尝师兄的手艺。”

张小凡见这满桌饭菜香气袭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用力点头。

杜必书忽然笑了一下,大有暧昧之意,一指大厅门口处,道:“小师弟,等一会儿师父、师娘还有小师妹会从那里进来,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张小凡一呆,座上其他人都纷纷转过头来,脸上都有笑意,坐在杜必书上头的老五吕大信笑道:“老六,你的赌瘾又犯了啊?”

旁边面容瘦削精干的何大智笑道:“他是太久没赢过,现在要骗小孩子了?”

“去、去、去!”杜必书连连挥手,不理众人,满脸笑容,对张小凡道,“小师弟,你猜待会儿师父一家三口,会是谁第一个踏进这道门呢?嗯,你刚刚入门,让你先猜,别说做师兄的欺负你。”

坐在远处的老二吴大义高声叫道:“小师弟,既是打赌,你便先问他输了怎样,赢了又怎样。”

杜必书哼了一声,道:“你们怕我赖账啊?我杜必书行走天下,靠的就是赌品好闻名江湖,(众人大笑:你就没赢过!)小师弟,你若是猜中了,我便帮你砍十日的竹子,若你输了,就帮我洗十天的碗,如何?”

各人又是大笑,宋大仁笑骂:“没出息。”

张小凡见各位师兄笑容和蔼,态度亲切,全没把自己当作外人,心里一阵温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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