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原生文明启示录__9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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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汉一代,这12座金人依然矗立在长安城的未央宫前。据《水经注》记载:东汉末年,“董卓毁其九为钱。其在者三,魏明帝欲徙之洛阳,重不可胜,至霸水西停之。石虎取置邺宫。苻坚又徙之长安,毁二为钱,其一未至而苻坚乱,百姓推置陕北河中(当指陕县以北的黄河),于是金狄灭。”

至此,12座金人从历史中最后消失。

(3)第三大战略举措:推行“定地势”大建设政策这件大事,《史记》引用的秦代碣石门石刻是这样记载的:“皇帝奋威……堕坏城郭,决通川防,夷去险阻;地势既定,黎庶无繇,天下咸服;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惠被诸产,分并来田,莫不安所。”秦代石刻是三句一节,上述四节十二句,集中讲述了秦帝国统一之初推行“定地势”政策的具体内容及其社会效果。

从内涵上说,“定地势”,就是整治地理环境,平整自然险阻与人为构筑的种种障碍。

从整体上说,这一政策包含了四个方面的普遍工程:堕坏城郭,决通川防,夷去险阻,疏浚漕渠。让我们来看看这四个方面包含的具体内容。

其一,堕坏城郭。请注意,依据《史记》正义对这四个字的考据辨析,坏城郭,是一个单独的名词,是指年久失修已经自行毁坏的城池。堕,是动词,夷平毁去的意思。四个字连起来的意思是:拆掉已经老旧毁坏了的城池,夷平地势。

春秋战国五百余年,一方面是社会经济在大变法中全面发展,一方面是诸侯分治,霸权迭起,刀兵连绵,城池要塞构筑如林。及至战国中后期,七大战国中除了韩国,每个大国有军队驻防、有人口居住的大小城池,大体都在一百座上下,秦、楚两大国的城池更多。有许多封地领主基于分治需要,也在自家封地上建造了许多小城小邑。也有许多中小诸侯国基于盘查商旅或军事防守,建造了许多大小不一的要隘关塞。种种城邑与要塞关隘,都因为种种自然灾难,或者战败失守而遭受大火焚烧等原因,成了事实上废弃的城池。这些已经丧失了功能的废弃城邑关隘,矗立在原野,矗立在交通要道,矗立在河流码头,既占农田,又碍交通,有百害而无一利。

拆毁并夷平这些废弃城池,恢复大量农田,并使水陆交通畅通,从而便利民生,是一件重新规整大地环境的实实在在的好事。

其二,决通川防,疏浚漕渠。

这两件事互有关联,在实践中也是一体化实现的,故而连在一起说。

自春秋动荡开始,至战国分治天下,各国在江河湖泊各自修筑堤防已经成为普遍事实。尤其是黄河中下游两岸的周、韩、魏、赵、燕、齐六个政权,都曾“壅防百川”,也就是用土石修筑大型堤坝,各以自利,同时危害他国。

据《汉书·沟洫志》记载,赵魏齐三大国的大河堤防战,曾经很是惨烈。

大河东岸,赵、魏两国地势高,齐国地势低。为防止赵魏河段的洪水淹没本国农田,齐国在距离河岸25里处,修筑了一道大堤。从此,只要河水大涨,遇到齐国大堤便倒卷回来,反而淹没了地势高的赵魏农田。赵魏两国大是不满,会商之后,也在离河25里处的齐国大堤对面,共同修建了一道大堤。

如此一来,只要大河涨水,便在两边堤防间冲击游荡。汛期一过,积起厚厚一层淤泥,渐渐隆起成为肥田。于是,三国民众纷纷进入堤坝区耕耘,争夺激烈,并迅速盖起了巩固土地权的一片片庄园房舍。但是,一遇洪水冲毁堤防,每次都死人无数。于是,赵魏齐三国便从原堤防处后退,在距离城池已经很近的地段,再度建起了更高大的堤防。后来,大河洪水在两道高大堤防夹击下没有出路,非但淹没了所有农田,还冲进城池,淹死了三国大量人口,造成了巨大灾难。

这就是战国之世的堤防战。地势低者不愿让地给洪水出路,地势高者不愿低处筑堤而洪水倒卷,各以堤防堵截洪水,造成经常性的洪水大泛滥,致使生灵涂炭。这种共享水流但却没有系统规划的堤防,以各种相互阻碍的方式建了续作,是战国时代危害民生的重大灾难之一。夷平这些相互冲突的堤坝,只有统一的大国,统一的利害筹划,才能有效做到。从任何意义上说,这都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人道大政。

疏浚漕渠,是决通川防这一大政策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

漕、渠,都是指人工开凿的水道。漕,是以行船为主的水路交通大道,就是后世所说的运河。渠,是以灌溉为主的行水之沟。战国之世,各国修建的漕渠很多,水利的发展上升到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其中,最大的漕——运河,是以魏国为主所修建的沟通黄河、淮水、济水、汝水、泗水五大流域的鸿沟运河水系。后来,秦帝国修建的沟通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的灵渠,是鸿沟之后另一条最大型的运河。

另外,由楚国修建的,有沟通汉水与云梦泽的运河、沟通长江与震泽(太湖)的运河、沟通江南五湖的运河;齐国修建的,有沟通淄水与济水的运河;还有魏国西门豹修建的,沟通漳水与邺水的漕渠兼顾的水道。

战国时代,各国修建的以水渠为轴心的灌溉农田的大型水利工程也很多。最著名者,是秦国的李冰渠——都江堰、郑国渠,以及秦帝国在疏浚漕渠的同时,新开的会稽郡的通陵渠、长沙郡的汨罗渠、陇西郡的秦渠、陈郡的琵琶沟等大型灌溉工程。

但是,这些漕渠在战国末期的数十年中,由于山东六国不断地衰落以至濒临灭亡,几乎完全没有人力物力以及国家的动员能力去维护了。漕运水道多有淤塞,农田灌溉渠道更是损毁严重。当此之时,帝国将决通川防、疏浚漕渠当做“定地势”的轴心工程大力推动,对于恢复水运交通,恢复农耕经济,无疑是极其重要的民生人道大政。

定地势的另一项大工程——夷险阻。

险阻,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交通与商旅构成巨大障碍的自然地势;一种,是在交通要冲地带人为构筑的地形障碍。前者如关中到九原的山梁沟壑,后者如各国在山口要道或江河主要渡口所构筑的壁垒、山梁、堑沟等军事阵地。夷平前一种险阻,最主要的意义在于交通建设。同时动工修建的秦直道,其最主要的工程量就是“堑山堙谷,夷去险阻”。夷去后一种险阻,最主要的意义,则是消除人为的交通障碍,使民众交往、商旅贸易更加便捷。

凡此等等大型工程的实现,等同于对整个华夏世界的生存环境,作了一次大修复,其在当时的意义,无论如何估价都不算过高。是故,碣石门石刻所言的社会反应,应该是自然而真实的。

地势平定之后,男子乐于耕耘了,女子安于桑麻了,百事各有秩序了。工程给所有的产业都带来了巨大的好处。对于新开垦的土地,无论是分还是并,民众都安然接受。显然,这种泰然安乐的社会情绪,既是连绵刀兵之后的颓然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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