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__6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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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南镇抚司监候!收了他的总理京城防务大印,满桂总理各路勤王之师。”

等到崇祯一声“退下吧”,祖大寿如逢大赦,强撑着走出紫禁城,这员身经百战的猛将,连马背都上不去了,两腿抖个不停。连拉带拽上了马,猛加鞭跑回大营,谢尚政正在营门口守着,他也不理,直奔中军大帐。谢尚政见他一人回来,心中纳闷儿,跟了进来。

何可纲正在大帐外转磨,见了也跟进来。祖大寿一屁股坐下,号啕大哭!二人见他这般模样,已明白了八九,何可纲急得面红耳赤,道:“大帅怎么了?”

“下大狱了!”

“啊!为什么?”

“擅杀毛文龙,炮打满桂,纵敌深入。”何可纲沉默不语了,眼中两行清流潸然而下。祖大寿哭痛快了,问:“咱们怎么办?”何可纲还是不语。祖大寿一拍大腿站起,“货要卖与识家,这种昏君不值得为他卖命!咱们走,回锦州,指望着满桂能守住?哼!去当亡国之君吧!”

“啊!那不是反叛吗?”谢尚政大惊。

“反叛?如果不走,你我的脑袋也要挪窝了!”

“等等,”何可纲有气无力道,“等等,再等等,皇上很快会想明白的……”

“你是没看见今天殿上他那副凶相!成大人、韩大人据理力辩,也挨一通数落。刑、工二部尚书当殿挨打,三名郎中当场打杀!你说他是不是疯了?”祖大寿一席话,听得何可纲两眼发直,愣了半天,祖大寿向外高叫:“拿酒来!”马弁拿来酒,二人各自斟满,仰脖而尽。

何可纲道:“还是再等等,万一大帅获释回来,见我们走了,皇上没杀他,也要被我们气死了。不但前功尽弃,大帅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们也就留下了临敌逃跑、弃君父百姓国家、不忠不孝的千古骂名!”

谢尚政道:“不能走,走了,咱们的脑袋更保不住!”

“你个王八羔子懂个屁!”祖大寿气得大骂,“大帅若不入关,皇上再疑心也不敢动他,懂吗?”

何可纲想了想:“等三天。今明两日诸臣必力救,圣上或可回心。三日之内大帅若不回,则圣意难挽,我们就走!”

“你们走吧,我不走!”谢尚政气哼哼道。

铤而走险

有一个人料到了祖大寿的心思。兵部职方司郎中余大成听说袁崇焕下狱,立刻找到顶头上司梁廷栋:“大人,奈何使功高劳苦之臣,蒙不白之冤?兵临城下,而自坏万里长城,这是何道理?”

“此乃上意。”梁廷栋不满地看一眼余大成。

“袁督师不但无罪,实有大功,满朝文武焉能不知?今日城中,舍袁崇焕谁堪御敌者?功罪倒衡若此,朝廷置兵部官何用?大人,您现在已擢兵部右侍郎了,总督蓟、辽、保定军务及四方援军,兵权在手哇!您要力争,皇上会听的!”

“袁崇焕也是兵部尚书,也是总理援军,也是兵权在握!哼,满朝文武?甭说朝廷上下,就是城中百姓皆言袁崇焕蓄逆!”

“敌兵由蓟入,袁崇焕自辽来。闻报入援,誓死力战。所逆何事?所蓄何谋?不过是城外有中官勋戚庄店丘墓,有百姓禾田庄稼,痛恨他遭蹂躏劫掠,咸谓袁崇焕玩兵养敌,流言日布,加以叛逆之名,致使皇上生疑!”

梁廷栋面色不怿:“朝廷之事,自有圣虑,要你一个职方司郎中来多嘴?”

“自有圣虑,要大臣们何用?圣虑何来?来自职在有责的臣子!”余大成大喘口气,提出个让梁廷栋意外的问题,“大人,您一年之间由兵备副使而加右参政,再迁右佥都御史,再擢右侍郎,令廷臣侧目,这是为何?”

梁廷栋瞪着他:“你是何意?”

余大成笑笑,缓和了语气,替梁廷栋回答:“因为您奏对明爽,深惬圣心。为何您能奏对明爽?因为您有才知兵。为何您知兵?因为您带兵多年,跟努尔哈赤打过仗,并且是宁锦大战的功臣之一。袁崇焕是功是过,其实不用下官说,大人心里比下官清楚。”

“哼,清楚又怎样,是臣子能主的吗?”

“臣子不能主,臣子能谏,能为剖白!”余大成压住火气,“大人,天启年间,您为永平兵备副使,督抚以下为魏忠贤建祠,独大人不往,并乞终养归,真是铮铮一条好汉!如今国难当头,正需大人力持匡扶,大人当年的正心勇气呢?”

余大成所言正是梁廷栋一生最得意之笔,被余大成问个尴尬:“你想要本官去说什么?”

“敌势正炽,辽兵无主,不败即溃,就在今日!”

梁廷栋心中一震:“胡扯!有祖大寿在,怎就溃了?”

余大成冷冷一笑:“焉有巢倾鸟覆而雏能独存者?大寿一武夫,又是袁崇焕心腹,虑自身尚不及,决不会存山头之想。”

其实梁廷栋也隐隐有此预感,听余大成一说,就更心悸了,沉吟片时,道:“好,你同我去朝房。”

去朝房的路上正遇上周延儒,梁廷栋知道周延儒圣眷正隆,迟早入相,由他说给皇上最管用,还不会惹恼龙颜,便拦住他述了一遍余大成的话。听梁廷栋说完,周延儒问余大成:“余公是虑祖大寿会反?”

“不反即走。”

周延儒想了想:“迟速?”

“三日之内。”

“哦?为什么?”

“袁崇焕始就狱,祖大寿心存希冀,认为朝内必有申救者,袁崇焕当可释还。两天一过,也就知道上意真不可回了。祖大寿为袁崇焕臂膀,袁崇焕所为祖大寿都有份,岂能自免?不反何待?”

“那你说该怎么办?”

“今日之策,唯有释出袁崇焕以系军心,让他驱虏出境以自赎,既可以夺鞑虏之魄,又可以存辽左之兵。”

周延儒叹口气:“只怕圣上不准啊!”周延儒是怕碰钉子挨骂,“我明日去向圣上说吧。”

余大成一夜不眠,第二天一早就去朝房打听消息,好不容易等到梁廷栋回来,忙问:“事有可为否?”

“不必了,”梁廷栋一脸得意,“祖大寿不会反了,你没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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