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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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欲离去,可是内心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着。他想进去看看,也许会触景伤情,可还是不自觉的掏出钥匙。

门打开了,一切如昨。

春风趴在沙发上赤/裸承欢的样子在他脑海里荡漾,那天把他弄伤了,他肯定很疼吧。可是,自己的心更疼。他还有人抚慰,自己呢?

雷耀阳又拿出烟来,点燃。天色渐沉,屋里一片昏暗。烟头随着呼吸一明一灭,烟灰退了很长一截,随着重力掉落。

一根接着一根,眼睛被熏的酸疼。不知道过了多久,窒息的感觉像要将自己淹没,他终于受不了了,站起来,打算离开。

外面雷声响动,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袭。今年b市的雨真多,而且每一场雨都下的毫无保留的大。

雷耀阳把车刚开出公寓,雨开始哗哗得下。

狂风把树叶吹得落了满地,不远处有折断的大树枝倒在街道上,电线架着广告牌悬在半空中,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雷耀阳的车速减慢,因为前方堵车了。

这种鬼天气,简直让心情更加糟糕。

雷耀阳决定返回去,就这样龟速前进,走到天亮都到不了家。

好不容易找到能拐弯的路口,车还是走不了。没办法,只能等着,起码返回去的道路不长。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公寓,地下车库里水汪汪一片,只好停到路边。

再次回到屋里,浑身水湿。早知还得返回来,当初何必出去呢,真是。

在浴室里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打算去卧室找睡衣穿上,今晚看来是回不去了。

推开卧室的门,打开灯,春风?

他不是应该在路平远那里?看着床上蜷缩着的人,雷耀阳有瞬间的短路。

“春风?”雷耀阳唤他,可是床上的人没动静。

睡得这么沉?雷耀阳看了一眼床头的钟表,十点四十。外面的雨还是那么大,先前那阵的雷鸣电闪他都没感觉到?

“春风,春风?”雷耀阳大声叫了他两声,那人还是没动。

雷耀阳感觉不妙,俯身近看他。他眉头轻轻蹙着,呼吸有点快,两颊发红。伸手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雷耀阳有点慌,双手不知所措的摇着昏睡的人,嘴里不停地喊着春风的名字,只希望他能醒醒,哪怕醒来只说一句话也好。

终于春风被他摇的睁开眼,春风恍恍惚惚的叫他的名字,他赶紧答应着。

“我送你去医院,马上,你坚持一会儿。”脚步慌乱地去拿衣服穿,边穿衣服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雷耀阳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抱起春风就往外走。

不知怀里的人还有没有意识,雷耀阳只是不停叫着他的名字。

终于停到一层,雷耀阳从没感觉电梯是如此之慢。

外面依旧是风雨交加,水流成河。雷耀阳想起回来时的交通状况,再看着那没有停的大雨,还有不远处被雨水淹没轮胎的车,又抱着春风往回走。

把春风放到床上,自己已急了一身汗。雷耀阳翻箱倒柜地找药,终于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貌似还是上次春风去云南,自己给他买的药。

看了看保质期,还好没过期。打开药盒,一盘药,只剩下两粒了。春风自己吃过药?

他端着水走到床边,扶起春风,把药塞到他口中,想了想,又把他放下。自己喝了一大口水,俯身凑上去,把自己口中的水度到春风嘴里,春风被水呛到,难受地咳起来,雷耀阳又上前堵住他的嘴。

春风,把药咽下去啊,求你。雷耀阳急的想哭。

春风咽下药的同时,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看到了雷耀阳,雷耀阳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是在做梦吗?

“耀阳?”雷耀阳赶紧点头答应着。

或许不是梦,梦里的耀阳从不和自己说话,“我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雷耀阳的眼睛瞬间充满雾气,声音哽咽着。

“你…不知道,你…什么…不知道。”春风的眼泪无意识地从眼角流下,瞬间浸湿枕头,“我…不…不能说…我想…找你…不能…说…我…想…你…”春风喃喃呓语着,断断续续地说这话,最后又闭上了眼睛。

雷耀阳不知道春风要表达什么,他有点神志不清。他说了想自己吗?他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放不下?

半个小时过去了,雷耀阳看到春风头上出了一层汗,他连忙去卫生间湿了一条毛巾。

轻轻给春风擦着额头,还有身体。他的心顿顿地疼,为什么那天中午自己那样粗鲁,本无意伤他,可他伤自己太深,都是内伤。究竟谁欠谁更多一些,说不清。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春风的烧退了。雷耀阳躺在他身边,侧身看着他。灯光太强,他下床关了顶灯,打开床头灯。

柔和的光在这个暴雨夜里显得更加温馨,雷耀阳的手一次又一次地去摸春风的额头,最后不知不觉的昏昏沉沉睡去。

凌晨五点的时候,春风醒了,他看着身边躺着的人,有点不敢相信,昨晚他真的睡在这里。

身上黏黏的,感觉还是轻飘飘的,看了看表,继续躺着,可是再也无法入眠。

他起身,又是一阵眩晕感,眼前又是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过了一会儿,没事了。

雷耀阳醒来,春风没在身边。他起身去了客厅,没有人,转身看了看厨房,还是没人。

“春风?春风!徐春风!”喊了几声,雷耀阳确定人已经不在。

他是去找路平远了?呵呵…昨天那样担心他,照顾他,病一好就转身投进别人的怀抱,多么可笑。雷耀阳干笑几声,觉得自己愚蠢又可怜,穿上衣服开门走了。

雨还在下着,只是没有昨晚的大。

在小区门口,雷耀阳看到了春风,还有路平远,春风手里提着袋子,像是买来的早餐。路平远撑着伞,两人并肩走着。难道路平远也住在这个小区?雷耀阳有种下车的冲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那么做。路平远果然蓄谋已久,自己竟浑然不知。

马路上一片狼藉,像台风过境。

交通接近瘫痪,车开的很慢。

雷耀阳此时已感觉不到痛了,只有麻木。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却没有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算什么?纯洁的恋爱着?好,徐春风,你把心给了他,身体给了我。我要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心意。

春风提着东西打开门,走到卧室想喊雷耀阳出来吃饭,可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在屋里四处找了找,果真走了。

热腾腾的粥还冒着白气,春风突然没了食欲。

餐桌的花瓶下还压着他留的纸条,耀阳,我去买早餐,等我回来。

春风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纸篓里。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真的很讨厌我吗?那昨晚为什么会来?耀阳,你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

春风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苏玉珍?

“舅妈?”春风没想到苏玉珍会这会儿打电话过来。

“我打耀阳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你们在一块儿呢吧?告诉他今天别去公司上班了,路上的水能把车淹了。”春风还没回过神来,她继续说,“新闻上都是报道,几十个人都遇难了,大部分是溺水死的。吓得我呦,赶紧给耀阳打电话,可总也是无法接通。你告诉他,别去公司了啊!”

“哦,好,我知道了。”春风挂了电话,赶紧打给雷耀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电话里传来公式化的声音,春风断了线再打,还是打不通。

怎么办?他不会出事了吧?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冰冷的声音一次次传来。春风心急如焚,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深呼吸了一会儿,春风开门跑了出去。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一路上,春风伸手拦了好几次出租车,要么不停,要么就是司机拒绝拉人。

现在这个城里兵荒马乱,人人自保。

春风边走边给雷耀阳打电话。不知道走了多远,他已经头昏脑涨,脚步虚浮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什么没有早点买辆车?春风开始懊悔。

他给张进打了电话,可是张进手机关机。不得已,给路平远打了电话,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见到雷耀阳,只要看到他平安无事就好。

路平远冲着走在便道上的春风按喇叭,又大喊春风的名字,走在路上的人才回头注意到他。

春风上了车,告诉路平远走哪条路。

路平远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春风,不知是冷还是怎样,春风的嘴唇有点发紫。

路平远叹了一口气,“这么急着找他?”

春风没说话,默认。

“不害怕?”

“我怕,他会出事。”春风悠悠地说。

路平远惨笑,春风的心里现在只有雷耀阳了,紧要关头,他还是最担心他。

车走了大约六七公里之后,再也走不了了,交通全面瘫痪。

等了一刻钟,春风坐不住了,打开车门,水没过半个轮胎。

给雷耀阳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我要下去找他,路大哥,你在这里等。”说着就下了车。

“春风!”路平远急忙叫住他,可是车门已被关上,春风已经趟水往前走了。

路平远坐在车里看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闭上眼睛,不再打算去追他。自己做再多也没用,春风在得知自己喜欢他之后,还能和自己做朋友,说明他根本没把自己的喜欢当回事儿。该放弃了吧。

如果车都不动,只有自己在往前走,那么,总能找到雷耀阳的。春风坚信着,耀阳就在前面,或许,不远了。

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他的膝盖。可是,还是不见雷耀阳。

有几个穿救生衣的消防员,划着橡皮艇朝他这个方向行来。

他又急又慌,拿出手机,准备再给雷耀阳打个电话

谢天谢地,电话终于打通了。

“耀阳!你在哪里?”春风忍不住哽咽。

“在路上,怎么了?”雷耀阳的车被堵得进退两难,正坐在车上抽烟。

“你在哪儿?在哪条路上。”春风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安心了。

“哎!那个人别往前走了昂!听到没有?哎!”一个消防员冲着春风喊,可是春风根本没听到,继续往前走。他确信雷耀阳就在前面,他要找到他。“那个没打伞的,穿衬衫的男的!别往前走了,前面水太深,过不去啦!”消防员的声音加大。

“春风?你在哪?”雷耀阳在电话里隐约听到喊声。

“我在四环,应经过了公园桥,你就在前面,我知道。我马上就能找到你。”春风的声音有点激动。

“春风!等等,别往前走了,前面水深。”雷耀阳赶紧说,“我这里没事,只是堵车了。”

“不!我就要见到你,就要!”春风此时像个任性的孩子,浑身被雨淋透了,冲着电话大声说话,眼泪肆无忌惮地往外流。他要告诉雷耀阳,他爱他,他再也受不了没有他在的日子。

挂了电话,春风步履蹒跚的往前走。水流一下又一下推着他,他的双腿开始打颤。便道已经看不到,入目全是一片海洋。春风感觉身上发冷,视线越来越模糊。

雷耀阳没来得及说话,春风就挂断了电话,他赶紧回拨过去,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该死的无法接通。

雷耀阳拔出车钥匙,打开车门跳下车。水没过膝盖,水流急速。

逆流而上,前行太难速度太慢,雷耀阳恨不能自己有双翅膀。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雷耀阳还是看不到春风的影子。他也坚信,春风就在不远处。只要再往前,再走走,就好。可是越走心越急,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心急地想见到他。

蒙蒙细雨中,一片汪洋中,两个人就这样彼此艰难地靠近。

春风眼前一片昏暗,只能听到消防员焦急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努力睁着眼,只是看不清楚东西。他的世界里天旋地转,头疼的像是有电钻在往里钻。

“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消防官兵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听不真切,但大概能听懂是这个意思。

“我叫徐春风,我在找一个人,他叫雷耀阳,他被困在路上了,你们快去…帮我找到他。”春风不知自己摇着谁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好的,他在哪里?具体位置在哪?”

“他就在前面!求求你们,带我过去吧!”春风挣扎着坐起,感到皮艇在晃动。

“好好,我们马上带您过去,您别急啊!”

春风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因为他眼前一直是模糊一片,像是戴着高度近视镜一般。他看不见了吗?失明了吗?皮艇在走,可是他看不到雷耀阳,耀阳会看见自己吗?他抓着皮艇的手一直发抖,口里喊出雷耀阳的名字。

“雷耀阳!雷耀阳!”听不到回应,他开始无助地流泪。带着哭腔求那些消防官兵帮他一起喊,他说他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消防员看着这个一身狼狈的小伙子,不禁有些心软,帮着他一起喊。

那会儿他在水里跌倒了,又挣扎着爬起来。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大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幸亏他们及时赶到他身边,否则他估计会被水冲走。把他推上皮艇,他貌似晕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他们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眼睛看不见。盲人还敢在这儿瞎走,真是不要命了。看来他找的那个人,对他来说特别重要。

雷耀阳远远的就听见有一群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其中夹杂着春风的声音,他能听出来。他也大声回应了他们。他加快了步伐,当然还是不及皮艇的速度。

他看到了春风,还有几个消防员。

“春风!春风!”雷耀阳冲靠近的人招手,春风茫然地转过头来。

“耀阳?耀阳!”春风大喊。

雷耀阳终于上前搂住坐在皮艇边上的春风,喜极而泣。

消防员看着两个相拥而泣的男人,面面相觑。

不远处,路平远落寞地转身,往回走。

消防队员放下他们就划着皮艇走了,他们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问了一大堆问题,又让做了一个脑部ct,最后说是延迟性脑出血。应该和上次头部受伤有关,另外病人有发烧现象,可能也会影响到视力。

总之,建议病人住院观察。

春风一直拉着雷耀阳的手不放开,此时的他真是脆弱极了,雷耀阳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可怜的春风,之前想报复他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雷耀阳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春风在雷耀阳的轻声安慰下沉沉睡去,直到晚上近七点才醒来。

雷耀阳一直在他身边守着,见他醒了,他赶紧凑上去。

“耀阳?”春风看着猛然出现的人。

“是我是我!老天!你能看见了!”雷耀阳激动地跑出去喊医生。

医生来了,翻了翻春风的眼,估计是看不出什么来,又让春风量了量体温,体温也降下去了。但是他还是建议春风做一个全面检查,找到发烧的原因。

雷耀阳牵着春风去做各种检查。给春风抽血的时候,他不敢看,把头扭到了别处。

他问医生能不能先出院,第二天再来,医生同意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司机,司机很快开着他的车来了。

路上的水在下午的时候就基本上排完了,只要雨不再一直下,排水还是不费劲的。

司机一路上都在说城里哪有积水,说基础设施建设哪里做的不好。到了春风的公寓门口,雷耀阳让他开车走了。不管怎样,他还是感谢这场暴雨。

进了屋,雷耀阳眼尖地看见餐桌上的粥,还有几个盒子都没打开。大概是春风买的早餐,可是他不是跟路平远在一起吗?

春风迎上雷耀阳疑惑的眼神,“这是我早上出去买的,我留了纸条给你,可你…”春风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没看到什么纸条!我以为你…”雷耀阳也没说下去,他以为春风和路平远在一起。

春风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开口说,“我和路大哥住在一个小区,这房子是他给我找的。在回国之前,他就给我找好了。春风画廊也是他给找的地方,他的确为我做了很多。可是…我心里只有你,耀阳。”

雷耀阳听完这番话,仿若做梦一般,久久回不过神。路平远心机太深,可是春风说他心里只有自己。喜悦还没涌上心头,他又想起前些日子的话。

“你不是说和我分手?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雷耀阳压下情绪缓缓地说。

“我…我”春风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他要告诉雷耀阳实情吗?那些照片时刻刺痛着他的心,他多么不想承认,可照片上的人就是雷耀阳。他要质问他到底有没有和路平遥在一起过吗?他问不出口。他也怕路平遥真的会起诉雷耀阳,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话啊!你这算什么?你是不是一边享受着路平远对你的好,一边还对我贪恋不忘?徐春风,你可真有本事!”雷耀阳冷冷地说。

“我没有!”春风大声否认。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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