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术与蛊(2 / 2)
赵清絃唇角微扬,赵岷对上他清冷的双眸,里面分明并无半点笑意,看起来却是一副乖顺的模样,总能把人骗过去。
正如他,曾相信赵清絃绝无叛心,会安静待在暗室一辈子。
想起自己曾被蒙骗,赵岷气得笑了出声,他并不想在孤山咒到手前动真格,万一真把人杀了只会让他更懊悔,故瞥了眼骨扇就收回短刀,稍稍拉开领口,露出锁骨下叁寸的地方,淡声威胁:“看见了?这是化解定身诀的阵法。”
“国师本领神通,以身躯作阵眼的方法还是你授予我,确是没多少咒法能用在你身上。”
赵岷傲气道:“知道就好。”他说着把衣襟敞得更宽,身上的皮肤干枯如老树,数不清的法阵刺在其上,隐隐被皱纹堆折起来,赵清絃瞟了眼,大致猜出他这些阵法自何得来,而自己能用的咒法又余多少。
“清絃,交出孤山咒,我可以让你活久一些。”
“当年交回暝烟记,国师许诺只要我们兄弟二人远离京城,今后隐姓埋名即可得安宁。未料前脚刚步出益京城,后脚就迎来恒阳教的杀手,及后偷窃、叛变的消息接踵而至,国师竟从未现身替我澄清。”
“如今国师想要孤山咒,先不管条件为何,谓曰前车可鉴,试问如何叫我信服?”
赵岷眼尾的笑纹又现,他用指腹压了压,抬头道:“没证据的事可别胡说。”
“确实,杀我乃恒阳教所为,谣言亦难去追溯,倒是我小肚鸡肠了。”
“清絃,你愿用性命相搏,炼骨扇以护澄流出走,总不会在这紧要的关头放弃救他吧?”
赵清絃却是笑得更欢,视线落在他破除定身诀的阵法,道:“试试?”
幽幽铃声响起,正是赵岷唤醒子蛊之势。
尽管蛊虫或傀儡术皆未叫澄流动弹半分,他依旧从容不逼,徐徐道:“澄流和沐瑶宫那小姑娘,你挑一个。”
赵清絃毫不犹豫地道:“她的体质于你无用。”
“倒是提醒了我,纯阴之人,何其难得。”
“你身上阵法只能化解暝烟记的咒术。”赵清絃神色一凛,悄然摸到那颗护身符,再不和他委与虚蛇:“她早有我法力相护,即便捉她回来你也无法布阵。”
“那就是放弃澄流的意思?清絃啊清絃,真没想到你为了情爱二字放弃亲兄弟,对外说什么?非手足之情皆为虚?看来这样的情谊也没几分真心——”
短刀再现,赵岷笑声轻狂,直往澄流心脉挖去,赵清絃却比他更快,言谈间法诀一松,咬破指头,另一手化掌径直撞开澄流。
失去定身诀的拘束,眼看澄流就要往后倒下,赵清絃已然擒住他手腕把人拉扯起来,指尖往他后颈一抹,两手极快捏起法诀。
既他的定身诀能压过赵岷的蛊控,那早被种下的傀儡术当然也能被他夺去操纵权,便是一瞬亦可,只要能下达命令——
赵清絃往内城指去,喊道:“澄流!”
澄流眼神空茫,在意识深处独有一团黑雾聚拢,赵清絃的命令就如清风拂来,把浓雾吹散少许。
他望着“自己”指尖上沁出的血珠,与赵岷相视一眼,仿似未有感到额角传来的痛意,木然听令。
眼看澄流未受蛊虫拘束,赵清絃方现出笑意,欣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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