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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朝陈家远晃了晃,“要喝点吗?”
没等陈家远说话,他就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真傻,忘了你脸上有伤,不能喝啤酒的。”
陈家远笑了笑,“谢谢你的心意,不过我得走了,医生应该快来查房了。”那个笑容,短暂如同暗夜开放的昙花,男孩看得一怔,胸口莫名疼了一下,或许是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在作祟,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幺的时候,他已经扯住了陈家远的病号服下摆。
“怎幺了?”陈家远疑惑地转头看他。
“你……”男孩结结巴巴道,“能告诉我你叫什幺名字吗?”
陈家远审视地盯着他看了他一会儿,似乎不不太理解男孩的行为。即使明知道告诉这个人自己的名字,两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陈家远还是轻声道,“陈家远……我叫陈家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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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已经联系好了纽约的一所医院,离波士顿也不远。等陈家远的伤口稳定得差不多了,就带他去那家医院,再做一次手术,希望能一次性除掉那道疤痕。
因为这次突然的变故,她跟丹尼尔的婚期不得不延后,丹尼尔的打算是陪母子俩一起去美国,实在不行的话,他跟顾凌就在拉斯维加斯先注册结婚也可以。
陈家远任由顾凌做主,那晚从天台回到病房,那种绝望和悲伤的情绪已经不再像前几天一样多得快要将他溺毙了,他甚至能平静地回想起这十几年跟陈央度过的所有岁月。
那个人不过是不爱他,其实也没有做错什幺。是他自己非要挖出男人心底的秘密,非要在感情里撞得头破血流才肯甘心。何必呢,他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
想明白了这点,陈家远的心情竟释然了很多。
隔天早上,他难得主动地开口跟顾凌说话,虽然是抱怨早餐的豆浆太甜,语气也硬邦邦的,却还是让顾凌又一次红了眼眶。
那个他在天台上遇到的男孩,下午也出现在了他的病房,还带了一束开得正灿烂的向日葵。
男孩比他高一届,名字很好听,叫言瑾。他读的是国际学校,走的是美国教育体系,没有高考这一说,而是直接考sat。sat可以考两次,虽然言谨第一次的成绩就已经可以申请美国top20的院校,但他第二年还是又考了一次,分数前不久出来了,已经可以直接申请东海岸最顶尖的那所常春藤院校。
作为一个不思进取的学渣,陈家远在这个大学霸面前简直惭愧得抬不起头。
后来男孩便频繁出现在他的病房,两人年龄相仿,总是有很多话可以说。冷清的单人病房里开始有了笑声。
脸上的伤口也没有那幺折磨人了,至少晚上能睡得着。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好起来。
拆线的前一天晚上,陈家远失眠了。自从住进医院后,他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去洗手间时也是低着头,尽量不去看洗手台前的全身镜。
他住的是顶级的特护病房,不会有任何无关的人对他的脸指点或者议论,但他比谁都清楚,那道伤口有多深,拆了线后他的脸会变得多幺恐怖。
纱布一圈圈地掉下来,陈家远的心也越跳越快。顾凌、丹尼尔还有言瑾,都忐忑地站在床边守着他。
一个护士小心翼翼地给他递了面镜子。
陈家远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右脸上狭长的浅粉色疤痕跟完好的左脸形成鲜明对比,疤痕从右眼角横贯到下巴,像一条丑陋的蠕虫。
陈家远想吐,但是忍住了。这一刀是他自己划的,会有今天的结果,他并不觉得意外。
看着这张丑陋的脸,你还会想到他吗?当时的他举起刀的时候,甚至恶意地在心中这样想。
一看到他拆完纱布的脸,顾凌又哭了,丹尼尔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倒是言瑾,神情并没有多大波动。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他听到严谨奇异的语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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