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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走后,玛莎方才用绿得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袁三,她摘下了面纱。
偷偷窥看袁三他们的众人都不禁屏息,那是个让人感慨造化天生的美人,如果能被她染红的指甲碰一碰,大概一半的男人都会酥过去。
然而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抓起了袁三粗糙的大掌贴在自己脸上,袁三手势僵硬,手指一动没动。
“你最好多看我两眼,记住我的样子,明年你再来的时候,那颗一直藏在你帽子里不肯被抖掉的沙子,就是我。”
那晚上沈寒香点完了货,站在院子里,欣赏日暮时候投在地上的墙影,这里种了很多葡萄,葡萄藤张牙舞爪,它们巴掌一样的叶子匍匐在沈寒香的袍子上。
她坐在院子里一辆装饰的板车上,院子里有座不大的池子,池子里喷涌出的水给整座客栈点缀出些生气。
“怎么不去睡?”陈川走了过来,他的外袍披在肩上,绷带缠绕过了肩窝。
“有点认床。”沈寒香往一边挪了挪,她散着头发,却穿着武袍,衣服宽大在身上晃荡,显得她身量格外瘦弱。
“出来这么久,想家了吗?”陈川问。
“你呢?想家吗?”沈寒香看着他。
“有点,不知道我爹的风湿犯了没。”陈川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角弯翘,笑了笑:“今天找到一种药,说对风湿有奇效,我给他带了点。”
沈寒香点了点头,她低着头,侧着脸,鞋子晃了晃。
“转了一天,你看上什么小玩意儿了吗?他们这里的妇人打扮真是艳丽,首饰颜色都很鲜艳,很有关外的味道,要是有看上的,就告诉我。”陈川嗓音似乎有些发哑,他咳嗽了两声。
“快去睡了,夜里凉,别染上风寒就不好了,回去还得赶路。”沈寒香说完就进了屋。
陈川坐在板车上,一条腿蹬在车上,摸出来一支短笛,放在嘴唇上叼着,想吹点什么,想了半天,看见楼上的窗户里透出光来,没一会儿,灯光熄灭,窗户好像被推开了。他能察觉到有人在窗户口往下看,也许看的就是他。
他含住短笛气孔,曲子和缓,是他小时候练武不肯午睡时候,牛捕头吹来哄他睡觉的。
“他还会吹笛子。”石清兴奋的声音说。
沈寒香窝在被子里,在笛音里闭上眼睛,心里的烦乱都被悠扬的笛声抚平,竟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五
客栈老板兼职给镇上的人看点伤风感冒的小毛病,给陈川包了点药,临走那天特地将袁三爷叫去一边。
“这是玛莎拜托我转交给你的,她是个好姑娘,愿神保佑她。”老板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袁三爷接过东西,依样也做了那个手势,他没有打开布包,只是贴身揣在胸怀里。转身大步走向车队,把疯子一脚踹开,勒紧货箱上的绳索。他脸上笑纹深刻,车队启程时,他坐在货车尾部,遥遥回头看了眼。
刷得黄灿灿的屋顶上飘着一幅红白条纹旗,旗子半旧,那是玛莎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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