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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毁掉的,是我的全部?
我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寻死觅活,可我再也不会知道活着到底有他妈什么意思了。
以前,我在自己建给自己的城堡里像狗一样努力,我丑、我笨、我迂、我不解风情,可我努力,我愿意努力,我想努力。
现在,我在破碎的现实里无所事事,我知道人可以有多坏、我清醒、我百毒穿肠过,我看得到别人靠过来的透明触角,也听得见别人想逃走时的内心独白,我笑,我疯,我不在乎。
以前,我觉得我不恨你,因为你对我而言,只是陌生人,所谓血缘,就像狗屎一样,你不在乎,我也不相信。
现在,我偶尔会恨你,我恨你毁了一个蠢得只知道努力的女孩的路。我被困住,被流放,不知道往哪里去。你却可以风过无声,雁过无痕,写意浪漫的不像人。凭什么那些毁了别人生活的人永远一副无辜受害者的可恶嘴脸,永远可以潇洒转身,片叶不沾。你他妈是神,什么都杀不了你!碾死了别人一句“阿弥陀佛”就回头是岸佛光普照了。
我悲伤,并且愤怒,还要背上装逼的恶名,连自己都厌恶。
六年了,这梦魇什么时候会过去?
*******
陈家声看得很慢。我退回到沙发上,翻开之前未完的一本书,忽听到对面的椅子转过来,抬头见陈家声面色凝重。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将窗帘吹得高高飘起,风擦着窗帘吹进来,裹着腥味。大概是要下雨了。
“那个人,我们杀了他吧。”他说。
☆、弑父
我以为自己会去检查陈家声的脑袋,会确认他是否在开玩笑,会拒绝他,会跟他解释那只是我一时的想法……
可我却听到耳朵里,自己的声音答道:“好。”
那声音很轻,可是如此坚定,毫无波澜,就像是反复思考了千万次之后才做下的决定一样。我忽然哭了,一连串的发抖从身体内部涌出来,喉咙、肩膀和手都不能幸免于难。
我发抖是因为我意识到,那不是一时冲动的想法,尽管写下那句话的时候,我哭得没有人样。在我还没有看清、想明白的时候,内心早已替我做了决定——杀了他。这些年,我浑浑噩噩,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可在这行尸走肉的躯壳之下,我自以为受尽折磨只能沉睡的内心已经做出了这种决定。它想活下去。它自己做了判断,觉得只有杀了他,才能活下去。它早就向我发出了信号,而我选择了无视它。
陈家声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安慰我,他没有抱我,让我一个人缩在沙发上,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哭得像条狗一样。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已经式如瓢泼,而陈家声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定定看着我。
“杀人犯法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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