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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冲口而出:“不。”
意识到反应不对,她又急促地补充道:“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起身时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突兀的噪音,卷毛一看就要冲过来阻止,听到自家老板平静的说:“让她走。”
卷毛看向同伴,后者努努嘴,再看老板则是端着杯子悠闲的喝起茶来,一副有恃则无恐的姿态。
白露回医院路上走得脚步生风,她命令自己不要想,不要给自己一丝犹豫的机会。她越走越快,回到病房时,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里面吵吵嚷嚷,父亲病床前围了一群人,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正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着“到期”“腾地方”等字眼,身后还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这架势是要往外赶人了。
母亲和大姐还在央求,说马上就筹到钱把费用补上,那男的嗤笑道:“那就等有钱了再来住呗,医院又不是收容所。”
一向温和的大姐也动了气:“你怎么说话呢?”
床上的父亲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咳嗽着说:“走走走,我就说回家,死了也比在这花钱打水漂强……”
一时间母亲大姐又去安抚他,男人的咳嗽,女人的劝阻,还有临床的议论声,交织成一张巨大又密实的网,朝白露兜头罩上来,勒得她几欲窒息,纷乱之中,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那张卡,二十万。
有了这二十万,父亲就可以立刻做手术。
没有这二十万……
短暂僵持过后,母亲已经含着泪认命地收拾东西了,大姐在门外给姐夫打电话,先是争吵,然后嘤嘤抽泣,看来最后的指望也破灭了。
白露长这么大从没这么矛盾过,视线也不由得投向角落里自己那只旅行袋,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而且可能事关人命……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那个一直在冷漠的监督他们搬走的男医生接起电话,嗯啊几声后,脸色变了变,生硬的说:“你们不用收拾了。”
啊?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他。
他摆摆手说:“有人把住院费交了。”随即一转,“不过,其他费用你们还得继续筹措,医院资源很紧张,你们也要体谅我们。”说完他就歪歪脑袋示意两个保安跟他一起离开。
突如其来的好事让母亲和大姐又惊又喜,忙扶着父亲重新躺好,白露追出门外,“请问,是谁交的住院费?”
男医生没好气的转过头,“只知道是个姓程的大人物,直接跟院长打的招呼,你说你们既然认识那么有来头的人,早干什么了?真是浪费我时间。”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猜想被证实,白露无力的靠在墙上。
这是什么意思?逼她就范吗?
正在她虚弱的靠着墙承受着内心的天人交战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吓得她猛的一抖,连经过的护士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她掏出手机,陌生的号码,这一次她没给自己犹豫机会,立即接起。那边一道男音温和的问:“白小姐,您考虑好了吗?”
泪水在眼里打转,白露听见自己干涸的声音说:“考虑好了。”
房间里茶香袅袅,卷毛和中年男人依然垂手而立。那个男人则是站在窗边打电话,背对着门方向,一手闲适地插在裤袋里,旁边桌上多了一部打开的手提电脑。
白露进门后没再往里走一步,卷毛上前冲她伸手要东西,她没理会,对他的吹胡子瞪眼视而不见。直到那人讲完电话转过身,眼神淡淡的看过来,她才走过去,把信封放在桌上,卷毛过去拿起,对着灯光仔细检验。
男人没看那个,而是问她:“看过里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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