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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惊鸿的婚礼,是在李昕大三秋学期结束后的那个寒假时举行的。

许家和陆家的联姻,在娱乐界里也算是一桩不小的事件,婚礼上星光云集,排场隆重,宾客名单里不乏政商文艺界的名人,场地四面的超大屏幕滚动播放着唯美得如同电影一般的婚庆视频,新娘子身着巴黎定制的婚纱,在女伴的簇拥下,甜美而高贵,幸福的表情仿佛向这世界宣告再无人可及。

李昕在婚礼前夜躲在李铭怀里痛哭了一场,哭得声嘶力竭,在李铭的印象中,最后一次听到弟弟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是在他幼年时被自己抛弃在大冬天的冰天雪地里时,举目无亲,不敢动,不敢喊,那么无助,那么委屈,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整个天空都是黑的。李铭抱着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李昕就这样哭着,哭到没了声音,哭到睡着,第二天,却仍旧早早起来,平静地穿上伴郎的礼服。

李铭看着镜子里的他,担心地问,“你还要去吗?”李昕站在洗漱台前,揉了揉自己哭肿了的眼睛,忽然说,“哥,帮我眼睛化化妆遮一下吧。”

李铭无言地为弟弟补救了眼圈周围的水肿,并且微微上了淡妆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李昕愣愣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李铭的悉心打造下,那个红肿着眼睛一脸憔悴的普通男孩慢慢蜕变得俊朗不凡神采飞扬,仿佛他才是那个将要踏上红毯的人。李铭最后为他将头发梳理整齐,在他身后鼓励地握了握他的肩膀。李昕从镜子里看到李铭的眼神,微微笑了笑说,“哥,我才发现,原来只有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的时候,才能知道到底有多爱一个人。”

婚宴上李铭没有和许惊涛坐在一起,而是和清河与赵驭寒坐在同一席,这样的场合,他是没有资格坐在亲人席上的,不过好在跟熟悉的清河坐在一起,还可以说说话,不至于孤独。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清河坐得跟赵驭寒隔了半张桌子,除了和李铭说话,其他的人在面子上就摆上了“懒的理你”的表情。这样的座位,使得赵驭寒的左右,被俊男美女团团包围,在清河这头讨了没趣的众生,转头便和赵驭寒热络起来,清河也就好像没看见似的,该说说,该笑笑。

李铭偷偷在新郎的身边寻找着李昕的身影,李昕高高瘦瘦的个头,雪白的皮肤,即使站在玉树临风的许惊鸿身边,也并不显得黯淡,伴郎中唯有他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书卷气,跟在新郎身后,陪他一同迎接宾客,笑容温文尔雅。

李铭不禁回想起昨天弟弟一边哭着一边跟他说的那些话,他说当年在普陀岛上,许惊鸿帮他求学业的时候,大师父说他和许惊鸿有前世的宿怨,他前世欠了许惊鸿太多,今生若走得太近,许惊鸿必要找他讨还上辈子的恩怨,若要化解,最好远隔两地,老死不再相见。“我那时候不信,可现在我希望他说的是真的,”李昕眨了一下眼睛,滚烫的热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打湿了李铭的衣服,“如果真的有前世,上一世的恩怨,能拖到这一世才来讨债,那这一世也还不清的话,是不是下一世还能再见,生生世世还不清的话,是不是无论怎样轮回永远都能遇见,如果是的话,我情愿他留给我的伤再深一点,让我下辈子还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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