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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的下了床。
守夜的丫头就睡在抱阁里,宋琬叫了她一声就过来了。小丫鬟服侍宋琬穿上衣服,笑着道,“少奶奶,您今日醒的可真早。”
宋琬笑了笑,问道,“外头还下雪吗?”
见小丫头点头,宋琬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毛的鹤氅披在身上,头上罩了雪帽,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儿。
雪下的不那么大了,只零零星星飘下几点。十几个丫鬟婆子在扫雪,已经扫出了一条小道儿。她们看到宋琬出来,都纷纷行礼。
宋琬笑着点了点头。沿着小道儿去了后花园。自从两人大婚后,孟阶练功都是去那里了。
后花园里原有些青翠的松柏,此时也被掩盖在大雪之中。倒是南坡上的十几株红梅,傲然挺立,一夜之间冒出几朵花苞。
孟阶就在那里,他远远地便看到了朝这里走过来的宋琬。脚上蹬着一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外罩一件大红色的斗篷,小脸儿露在外面,有几分俏皮。
等到宋琬过来,孟阶也收回了长剑。他抬手扔给侍立在一旁的洗墨,径直往宋琬身边走来。
“你怎么过来了?”孟阶执起宋琬藏在袖子里的小手,又皱着眉头看向她身后的小丫头迎鹃,责怪道,“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让少奶奶捧个汤婆子。”
宋琬晃了晃他的手,含笑道,“是我出来的急,怨不着她。”
迎鹃是宋琬嫁进来后唐云芝拨给她的,也是个伶俐的。但她年纪还小,有时候做事不免毛毛躁躁的。
孟阶没有说话,拉着宋琬往一旁的亭子走去。却没有进亭子,而是转了一个弯,去了旁边的槐树下。
宋琬记得罗衾说过,槐树下供着孟昶的牌位。她抬头看了一眼孟阶,发现孟阶也在看她,神情十分的柔和,“早该带你过来的。不过看你每次睡得这么香,就没忍心喊醒你。”
宋琬从没有细细看过这里。她现在才发现,孟昶的牌位是摆在树洞里的,没由来的宋琬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涩。
孟昶是罪臣,而且还是被当廷杖毙,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供奉牌位的。孟阶这样做,自有他的苦衷。
宋琬摘下雪帽,朝牌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才站了起来。孟阶也是如是。两人一路走回来,都静静地没有说话。快到西跨院的时候,宋琬才拉着孟阶的衣袖小声道,“父亲的牌位虽不能摆到祠堂里,你好歹也供在一间像样的屋子里。要不把东厢房打扫出来,把牌位奉在那里。”
孟阶将她的小手捂在自己的大掌里,默默地道,“我刚来罗家的时候,‘大礼议’的风波还没过,他们是不会允许我把父亲的牌位供在屋子里的。我便自己做了一张供牌,放在了那个槐树洞里,罗伯父看见了,并没有说什么。这些年来,父亲的牌位就一直供奉在那里。槐树年年绿,有时候它会让我以为父亲还活在这个世上,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活。”
宋琬反手握住他的大掌,接道,“所以你经常对着那棵槐树说话,其实是和父亲对话是吗?”
孟阶点头,“秋闱的喜报传来那一次,我就是在告诉父亲,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前面就是‘听雨堂’的月亮门了,宋琬突然驻足,伸手抱住了孟阶。她的身躯小小的,才到孟阶的胸前。声音也是软蠕蠕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为父亲正名。”
因为你前世就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成为了人人敬仰的首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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