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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死,我死在这,放过我的孩子!”有个母亲抱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孩子,冲到了月月的坟前,重重的磕着响头,没几下,额头就出血了,然而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哭嚎着继续磕头,直到晕了过去。
村民们没有阻拦,他们期待着看着,仿佛在等待奇迹,只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黯然,晕过去的母亲被抬了回去,吊起来的根子叔一行人,也都被放了下来,既然吊着他们解决不了问题,那又何必吊着呢?大家都习惯听根子叔做决定,哪怕知道他是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但在这个时刻,即使再不情愿,也得听根子叔说道说道。
年纪大了,受了一夜的折磨,根子叔的精神很差,但思维却很清楚,疲倦地说道:“拼命吧。”
村民们望着他。
根子叔的满头白发随风飘着,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他音量提高了,声音却是沙哑:“乡亲们,拼命吧!她不肯放过我们,除了拼命,我们没有别的出路了,没有了!”
大家依然看着他,没有人主动响应,只是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村民们最终还是决定拼命,没有去想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充满怨气的存在,普通人的攻击有什么效果,他们刻意遗忘着这一点,大家伐木,把木棍削尖,弄成木枪,拆掉了村里最好的房子,男人们,女人们,甚至是小孩子,也用篮子装着砖头运到了村委会,大家把村委会造成了一个堡垒,就像是一场战争,晚上甚至还有人提着钢叉巡逻。
至于那些家畜,没人管了,反正都要死,干脆全部放了出去,第二天,主人只需要收尸就可以了,也曾有人恼羞成怒,试图烧掉带来厄运的绣花鞋,可是第二天绣花鞋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家人的门口,而烧绣花鞋的人,却是被吸干了血死了,他们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断开,身体不规则的扭曲着,可知生前受到了多么大的痛苦。
于是大家干活的热情又增长了许多,正在修建的堡垒,成为大家的寄托,他们强迫着自己勤劳,消耗力气,直到累的没有余力去思考任何事,因为只要一静下来,他们脑子里就是那双怨毒而又嘲讽的眼睛。
唯独李军一家,没有参与到这项工程中。
李军几乎是以死相逼,说服了父母,他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了,如果这些事儿都是月月姐弄出来的,那么这些留在村子里的人,都必须死,没有任何活着的希望,想活命,必须要离开村子。
晚上,死气沉沉的村子里,一家三口提着包裹开始上山,他们打算离开村子,之所以选在晚上,不是说李军一家人找死,而是对于他们这些孱弱的普通人来说,白天跟晚上并没有区别,他们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只有满腔的悔恨,李军恨自己,如果当时勇敢一点,像个男子汉,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家三口开始爬山,谁也没有说话,草丛里有很多虫子,发出诡异的声音,这也是村子的异象之一,无端端的,突然间多了不少从未见过的虫子,只是村民们都操心自己的事儿,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一家三口同时停住,互相望着,满眼都是恐惧,就在这个瞬间,他们同时有被盯上的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一只老虎,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爪牙,似乎在说,你们若敢再走一步,那就要了你们的命!
李军的妈妈崩溃了,跪在地上,开始磕头:“月月,月月,我求你了,大姐给你磕头了,一切的一切,是我们不对,你要是恨,你就恨我,你放过我的孩子,他还小,求求你……”
李军的爸爸也跪下来了,这个忙了半辈子农活的魁梧汉子,并不善言辞,他宽大的手掌举过头顶,很是虔诚很是用力的磕头,每一下都发出咚咚的声音,李军听在耳里,痛在心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是第三个跪下来的,手插在泥土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外掉:“月月姐,我对不起你,是我太懦弱,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花上,梅花开,梅花谢,梅花做成梅花糕……”
李军哭唱着童谣,这首歌是月月教给他的,曾经他多么爱吃月月的梅花糕啊,那时候温柔,善良的月月姐,去了哪?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时间?还很年轻的李军不懂,他只能用自己和月月曾经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企图讨来那一丝奢望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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