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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李倓矜持地微微颔首,却还是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我之作为,自然是为了大唐山河长久的安宁与祥和,否则又如何会与这等鼠辈为谋?”

为了平衡天下,让唐国的江湖与朝廷势力合力御敌,淡化彼此之间的隔阂,完全抹去侠以武犯禁的可能性。李倓耗费了多年的时间与精力布置了如今的棋局,他一力辅佐江湖势力,适当的提拔与压制,逐渐让江湖形成了如今百家争鸣的局面,与朝堂形成了一个平衡,并无强弱之分。在这两道旗鼓相当的势力形成之时,眼看着即将出现王不见王的惨烈局面,李倓掀起了南诏反唐事件。

江湖势力也好,朝堂势力也罢,这两股势力的存在前提是一个国家。当有外敌来犯之时,这两方势力不管友好与否,总要先将抵抗外敌作为头等要事。短暂的冲突之后,这两股力量势必会因为外敌而进行调和,彼此妥协,之后只要李倓在细节处进行规划与调整,江湖与朝廷的融合便不再是笑言一场,就此也便实现了李倓心目中的天下大同。

木舒听着听着却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诚然,以李倓的手段来看,南诏反唐最终并不会留下什么后患,甚至一切都在李倓的掌控之中。但是李倓自恃算无遗漏,却到底远离朝堂太久,他的目光远眺江山,却忽略了亦可以决定成败的细节之处——而这恰巧也是致命的地方。

“您的计划如何,我并无过多置啄的权利。”木舒舒展了眉眼,似是不经意一般地轻轻拨弄着小巧精美的玫瑰酥,开口询问道,“但是恕我直言,您计谋手段虽好,却并非所有人都能领悟其意的。九天中的他人……诸如剑圣前辈,莫非会赞同您的布局吗?”

李倓抬了抬眼帘,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嗤笑道:“你知道的果然不少——他便是不同意,又能如何?”

李倓心中的王者之道无法为外人道也,他知晓自己的布局堪称离经叛道,但是他也不准备作多余的解释。拓跋思南为当世武学之境的巅峰者,是九天中的“执法人”,他肩负着监视和制裁其他九天成员的职责,也是李倓处处受到掣肘的桎梏。成为九天中的钧天君,李倓得到了不受宠的皇子所无法拥有的人脉与势力,但是与之相对的,也被九天的枷锁捆缚其中。

李倓布局多年,巧妙地利用了人心的贪婪与晦暗,引导着野心勃勃的朱天君与幽天君为他所用,如今设下烛龙殿之局,亦是为了请君入瓮,将最能威胁到他的执法人给除去,不必再因此而处处受制。他到底是修习国策之道的钧天君,这些年来甚至将两只老狐狸玩弄在鼓掌之间,冷眼旁观他们可笑的行止,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他不介意供养两个小人,君王御下之道,他已然娴熟于心。

“这算是为帝者的器量吗?”木舒微微怔然,有些迷茫地道,“那还请您宽恕我大言不惭,您既然希望天下大同,又何必兜那么大的圈子?耗费这么漫长的时间去布局?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若想造福百姓,泽被苍生,成为皇帝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您是钧天君,必定是皇室中人,缘何……宁可如此束手束脚,亦不愿大开阔斧地斩断荆棘呢?”

李倓眼神微冷,淡淡地道:“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如何不懂,不过是不得为之罢了。”

——昔年九天中的钧天君杨坚登基为帝,却因为不满九天中人可与自己并驾齐驱,于是意图反水。九天中的其他成员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暗中运作挑拨,使杨坚死于暗杀,也让隋朝在短短数十年间付之一炬。

——自那之后,九天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九天者,不得为帝。

听完李倓解释了钧天君这个身份的苦逼之处后,木舒表示:“……”

木舒忍了又忍,憋了又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您再次恕我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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