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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只觉着几番噩梦来袭,一会儿是董涛满身是血,踉跄向自己奔来,到了近前一抬头,那张面孔不知为何却变成了十三,一会儿是钟天政醒了,挣脱了束缚,坐着床边冷冷地看着她。
但不管梦到什么,她都沉溺其中,辗转挣扎,无法醒来。
等到她再度醒开眼睛,想起身处何地,惊觉窗外竟是阳光耀眼。
什么时辰了?
钟天政呢,可是跑了?
文笙“腾”地坐了起来。
对面床上钟天政呼吸沉沉,还正睡着。
文笙不禁松了口气。
她躺下的时候天还没黑,这会儿看外头明晃晃的大太阳,不到晌午也差不多,这一放松竟睡了七八个时辰。怪不得头不疼了,精神饱满,身上也有了力气。
状态一回来,她立刻就觉出不对。
这么长时间,钟天政竟一直没有醒么,他若是挣扎呼救,自己又怎么会毫无所觉?
她下了床过去。探手一摸。钟天政额头滚烫,身体微微打着颤,看样子昏睡中很想把自己缩成一团。无奈有锁链捆着做不到,脸色青白,身上散发出的热意却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烧成这样,情况着实不妙。
文笙不懂医术。再说钟天政这病症也不是寻常大夫能治得好,她别无它法。先将锁链解开放到一旁,又拿过琴来,潜心弹了几遍《连枝》。
与之前在地底时一样,琴刚响几声。她耳朵和脸颊便红了,跟着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大热的天,文笙却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寒气往骨头缝里一个劲儿地钻,浑身关节针扎一样疼。
抬头看看钟天政。文笙继续弹下去。
头疼,胸闷,透不过气……这滋味着实不好受,文笙咬着牙暗想,既然白云坞主和钟天政明知道《希声谱》每首曲子的作用,给她《连枝》明显是没安好心。
钟天政情况有所好转,挣扎着动了动,似是要醒过来。
文笙放下琴,擦了擦自己鬓边渗出来的冷汗,闭上眼睛歇了歇,好歹不那么难受了,起身到桌旁,倒了杯清水,送到床边。
正好钟天政睁开眼睛望向她,目光还有些茫然。
“你发烧了,喝点水吧。”
钟天政的双唇干裂苍白,微动了动,文笙听他道:“你扶我一把。”
文笙扶他坐起来,往身后塞了个枕头给他靠着。
钟天政低垂下眼睛往身上看了看,此时被子已滑落到腰际,他里衣上还留着铁索的锈迹,不过钟天政什么也没有说,示意文笙把水给他,接在手里,一饮而尽。
文笙看出来一杯不够,他还是觉着渴,又帮他倒了一回,这次钟天政拿着杯子没那么急了,低头一口一口慢慢抿着喝。
他问:“什么时候了?”
“快中午了,我们已经上岸一整天了。”
钟天政不再说话,把水喝完,杯子还给文笙,靠着床头半倚半坐,整个人显得很疲倦。
文笙知道他不好受,刚弹过《连枝》,她也没有缓过劲儿来,便道:“你先歇着,身上就算没带救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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