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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他说不定会漠不关心,但首阳先生是绘画大家,在白麟远心里的分量自然与旁人不同。

林伯叹道:“谁说不是。许治令说首阳先生的宝箫被刺客抢了去,和他一起来离水的那位张大人大发雷霆,将军府所有兵士都调动起来了。不赶紧抓到贼人找回宝箫,只怕大家都要跟着倒霉。”

文笙问道:“他们在找什么样的人?”首阳先生只是受伤,很可能见到了刺客的真面目。

林伯犹豫了一下,面露苦笑:“找近期到离水来的外地人,尤其是通晓音律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那边姓戚的老者已深深弯下腰去,口中称谢:“今日多亏了诸位庇护,小老儿来到离水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投在这陈家老店从来没有外出过,店里伙计都可作证,而且小老儿手无缚鸡之力,叫我伤人也没有那本事,只是官府未必能听进去我的辩解之词,白少爷大恩大德,实是没齿难忘。”

一旁的云鹭也跟着帮腔:“戚先生性情高洁,绝不是那宵小之徒,这点在下可以拿性命担保。”

文笙疑惑的目光自云鹭那里又转回姓戚的老者身上,这两人看上去朋友不像朋友,明明以往打过交道,却又讳莫如深,真是叫人想不透。

林伯叹了口气,他着实不想给主人家惹麻烦,只是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当时担心抓了姓戚的少爷脸上不好看,并没有考虑太多。

刚才那一班衙役与他都很熟,看他们几个坐在一处,那云鹭又帮腔暗示姓戚的老者与他们是一起的,一含糊的工夫带队的许治令已经转而问少爷在哪,得知在静室画画,只叫他代为问个好便带着众人离开陈家老店去了别处。

白麟远到不觉着有什么,耐着性子听林伯吞吞吐吐说完,摆了下手,道:“随他们封街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林伯心中不安:“少爷,赶紧回家去吧。”

白麟远还惦记着那幅画呢,没有理会林伯,歪头催道:“继续,继续。画完它,半空里这几片花瓣是怎么点染出来的,恍惚间真有艳色!”

文笙回过神来,她比白麟远强的地方就是这份随意,所以并不觉着中途搁笔受到了多大打扰,画完纷纷坠落的桃花,又去白麟远画的远山旁以淡墨添加漠漠暮霭。些许云雾被她画得似有似无,平增几分空旷。

白麟远微张着嘴,看她画完了云又去描绘隐隐水波,竹旁以杂树点缀。

半晌待文笙放下笔,整张画竟给了观者一种微暮欲雨飞桃花的感觉,完全看不出是由两人所画。

看着这幅画,白麟远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早忘了林伯、云鹭几个还在屋内。

文笙瞥了他一眼,笑笑道:“右上角这里还有一处留白,不如题上几行诗。”

白麟远读书不多,不要说作诗,就连写出来的字留在画上都属败笔,以往画完了画都是直接盖上姓名章就算完事。

文笙取了一支细毫,稍一沉吟,在画的留白处提道:“山有浮云树有风,廖寥春水袖底红,伤心燕子无归处,天机难辨抱影空。”然后签上落款,先是白麟远而后是她,写到她自己的名字时,顿了一顿,落下的是顾九两字。

这首诗十分贴合画意,又是她此时心境的真实写照,文笙的字特意带了几分赏菊秋景上的那方朱红钤印的意趣,字体纤巧妍丽,叫人不忍挪开眼睛。

文笙望着那画上短短几行字,心中难抑怅然:家国不再,故土难寻,纵使身处繁华也要惆怅不知如何自处,更何况这大梁分明是个动荡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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