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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都兜不住了。
李适笑容一收,手里的酒杯重重磕在案上,威严地让人生畏:“上前来。”
小官吓得两条腿都在抖,但到了地方行礼仍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叩见圣人,圣人万福。”
“说吧,扰了朕的寿宴,所为何事?”
李适的声音一出,小官抬起些头,似乎在斟酌词句,他停了片刻才说:“回禀圣人,微臣参与京畿税收,所以得以目睹裴大人此番作为,入库钱粮十不足五,大多都是实物来抵,长此以往,将会国库不盈,国力疲敝。”
张珙在一边听完全部,摇着头看向这个年轻人,这个人或许心存正义,但这样不知晓实情就来出力,不知变通,怕是会被人做了一杆枪。
在场的裴延龄只得立刻出列:“微臣忠心一片,求圣人明鉴。”
这一刻,张珙觉得稍显煎熬,裴延龄这些年对他的关照倒是很多,他们同属一个体系,让他的很多行事都变得畅通无阻,可他的作为,实在让他难以和他相交,说不准是为了户部大小官员,害死为了这个年轻耿直的小官,张珙跪了出来:“圣人明鉴,虽两税法颁布近十年,但国力疲怠,民力不足,以物代税不仅此一次,这并不是裴大人的错,但如今税收贪腐之风盛行,百姓苦不堪言,可让裴大人戴罪立功。”
李适适时冷静下来,他知道张珙是不会说谎的,不管对方与他有仇有怨,他总是站在国家这一面的,他也知道以长生的作为,好不容易才有人为他说话,但这立功的法子,是不是太艰难了。
李诵直接站了出来:“父皇,我大唐能臣倍出,治理贪腐可用甚多,倒是不知道,何时张大人与裴大人有了私情,如此为裴大人开脱。”
张珙如今已经不会再为这样的话动一丝心神:“微臣只是说了实话,此事必定牵连甚广,有些官员实属无奈,微臣不忍圣人再造杀孽。”
随后官员开始表态,一时间,这里就像早上的朝堂,按着官位跪了一地。一些人支持张珙,一些人虽惋惜但想趁机处理掉这个祸害,也就站了出来。
僵持形势显出雏形,大家都在等着李适的决断,可这时,李适反倒笑了:“既然今日是朕的生辰,众位也都轻松一点,稍候朕会在含凉殿藏一个珠子,就是礼单上备下给公主的陪嫁,太子和君瑞去试试,谁先找到这事就依了谁吧,自然,朕也会给那人一个彩头。”李适说话时特意看了看张珙,又那么不留痕迹“找到的,直接把珠子给公主吧。”
李适重新举起酒杯,众臣也明智地退回原位,酒宴重新开始,但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被霍公公领走的两个人身上。
他们是那一代最为出色的人才,光是背影就足以令人心折,几个上了年纪的摸着自己的胡子,遗憾地摇了摇头。
裴延龄看着张珙远去的样子,忍不住还是向李适求了旨追了过去:“君瑞,等等。”
张珙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实在是和李诵这样走在一起太过折磨,于是他躬了身:“殿下,裴大人找微臣,或有要事,不知殿下可否允准,微臣落后一步。”
李诵的眼底像凝结着寒冰,嘴角的弧度可以生生划开脆弱的人体:“君瑞,和裴大人,这么亲厚,孤,很是嫉妒。”
张珙不知道如何答话,僵硬着说:“殿下子孙福厚,微臣也是好生羡慕。”
李诵勾了唇:“君瑞想,可以自己生。”
张珙忍无可忍退开了步子:“殿下先请。”然后直接转了身,迎上赶过来的裴延龄,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的李诵面色让是那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捏得已经开始发抖。
带路的公公全都低着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来温文和雅的太子殿下,变得这么喜怒无常,让人看了都在胆寒。
“走吧。”李诵说了这一句,率先就向着含凉殿的方向走去,小太监公公们,静静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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