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 第7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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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心撑着料理台,另一只手安静地搅着锅里的粥,直到它变得又稠又黏糊。

良久,他抬头,有点不解:“为什么要放弃我啊?”

柳絮宁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心脏混沌又潮湿地跳动着,她有一瞬间只想丢盔弃甲。可是她宁愿告诉他,自己在利益与爱情之间选择了前者,也不希望他的爷爷告诉他自己天生坏种,尚且只有四五岁的年纪就敢在心里筹谋如此恶毒至极的想法妄图进他们梁家这样的金窟。

“我只有你。”

真厉害,短短四个字是她抛出的正大光明放弃他的理由,却在致命一击时还朝他投来一道信号——因为他是她手里唯一且最重要的筹码,他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于是他只能被放弃。

怎么这么轻而易举操纵他的情绪。喜欢上她真像是闯关,要从未受过委屈的他平白无故受这么多气。

“柳絮宁,你说话真是够厉害的。”他声音很冷,听着像嘲讽。

柳絮宁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沉默地应下他所有的评价。她难过地自圆其说,说好了不骗他,她说出口的字字句句也的确没有骗他吧。

梁恪言从小时候起就明白,一个对话想要继续,一件事情想要推进,其中一方必须理智,他一直以来都做着理智的那个角色。可看看她,脸色苍白,眼里还含着悬悬欲坠的泪珠,整张脸却是冷而决绝的。

她居然是冷静的那一个,而他是个气昏了头的跳梁小丑。

梁锐言这蠢货说的可真对,他也要出局了。

“柳絮宁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很残忍吗?你很擅长把人弄得乱七八糟的你知道吗?”

“可我没有做什么。”

他眼底漆黑一片,声音带着努力克制后的平静:“你不珍惜我,你会后悔的。”

一切都静悄悄的,她低了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撒着谎:“但我现在不是很后悔。”

这么好看的一张嘴,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那些被丢弃的愤怒把他包围了个彻底。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他不如回家去倒时差。

想到这里,梁恪言不由冷笑一声,连声线也如淬了冰:“知道了。”

柳絮宁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肩膀短暂地相碰,他又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她已经料想到了他猛然关门的声音,可身后动静很轻,只有一声门锁上的声音昭示着他的离开。房间里很安静,楼道里也是。

静得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难受陡然之间占满她心脏里为数不多的空间,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心里。想哭的念头再次涌上鼻尖,无所谓了,他又不在。看房的那天,上一个租客很坦诚地和她说这房子隔音一般,房租可以酌情再减。所以她不敢放声,只克制地哭泣。喉咙干涩发肿,哭泣散在空气里,叫人疼痛。

两三分钟之后,门被敲响。此情此景,只能是梁恪言了。但柳絮宁不明白他还上来干什么。她用力地抹了抹眼泪,调整好呼吸,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他就进来,没说话,也不脱鞋,大步往厨房走。

柳絮宁吸了下鼻子,心里埋怨他这人好没礼貌,进别人家门鞋也不脱。可他根本没瞧她一眼,关火之后目不斜视地离开她。

第55章 值得

接到梁恪言电话的时候, 谷嘉裕正在和朋友喝酒。谷嘉裕爽快地报出地址,报完之后他回过头想了想梁恪言当时的语气,听着似乎心情不大好, 他当即有点后悔。

梁恪言到的时候没和谷嘉裕打招呼,一个人安静坐在一角。这里的调酒师个个都是人精, 知道眼前这人来头大, 也知道跟在他身边的那帮人派头大得很,别人点炫富装逼的酒时还得咬咬牙,隔天清醒过来能肉麻好几天。那群人就截然相反, 喝天价酒恍若灌自来水。

他于是主动询问梁恪言要喝什么,梁恪言没什么心情说话,指指谷嘉裕那边。调酒师秒懂。

等谷嘉裕知道这事儿的时候, 他往后头扫了一圈。这人什么情况, 问他在哪儿, 来了又不找他, 还要塌便宜蹭他的酒?

他刚起身, 几个朋友哎哎两声:“搞什么,要丢下我们?”

谷嘉裕说:“那我赤裤兄弟, 是你能比的吗?”

他径直走到梁恪言面前,往旁边一坐,作出夸张的神情:“来了不叫我?”

梁恪言正走着神,听见他的声音才扫他一眼:“嗯。”

谷嘉裕觉得奇怪,他往日警惕得很, 背后也跟长了眼睛似的, 有人多看他几眼他都能注意到, 今天倒是放松。

“不叫我那你问我在哪里干什么?”

“随便问问。”

这回答也是敷衍。

谷嘉裕此刻看出点微妙的苗头,揶揄道:“心情不好啊?”

“没有。”

“没有心情不好,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也在这?你也心情不好?”

“你这个人嘴这么硬干什么?”谷嘉裕越看他这样子越想笑,“我帮你回忆一下啊,你小时候不想画画翻墙跑出去,结果被家教老师和你爷爷揪回去的时候就是这个死样子。我记得阿锐和宁宁当时还在楼下直直盯着你看,稀奇得很。哇,那个场面。目的没达到,事情没做成,碰了壁,很丢脸,又很不爽。”

“说说呗,在哪里碰了壁,谁又让你不爽了?”谷嘉裕没等他回答,又自顾猜测,“不会是我们宁宁吧?”

谷嘉裕他妈闲着没事天天跟富太太们打麻将,麻将桌和酒桌可谓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梁家最近那点事他也是一清二楚。谷嘉裕站在梁恪言这边,自然也是站在柳絮宁这边的,只可惜念头刚起了一秒就被他妈压下。别人家的屎盆子,自家儿子得是吃得多饱才要去当搅屎棍!

梁恪言倒酒的动作停了一秒,继续若无其事地倒酒。谷嘉裕心知肚明,毫不克制地笑,笑完问他到底怎么了。

“小矛盾,不重要。”

梁恪言没有把自己感情上的事情告诉别人的癖好,看似清醒的旁观者也许可以站在清楚的角度上居高临下地指点迷津,但真正想通,还需要靠自己。

“你一个人憋着,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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