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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将事情踢回自己这边后,便一直有些神不守舍,目光早已不知落在何处。
白煦倒是没有错过,那轮椅人在看到听到这一幕之后,微微愣神之后,居然在那腐朽不堪的面容上,流露出了一丝古怪的怀念神情。
白煦搁下药碗,笑看着那边急匆匆回来复命的软甲人。只见那名先头匆匆离去唤作乌安达的人附在轮椅人身后那人耳畔低声几句,后者脸色一沉,眉峰紧紧隆起。
白煦暗叹一声,好气度好沉稳呐,知道自己的三千水兵被悉数歼灭尚能如此镇定,想来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那轮椅人抬起头来,阴沉的目光看过来:“啸天恒王,真是好魄力好狠心,真真让刮目相看。我北夷族尚且知晓爱护子民,没想到你倒是狠得下心来对待你的国人!”说罢他哈哈哈大笑三声,故意将声音扬起,远远道得散了开去:“在江河中投毒,鱼死网破,果真是决绝毒辣!在下佩服佩服!”
话音一落,周围作壁上观的武林人士皆是一怔,继而议论纷纷。
楚修文眉头皱起,急道:“不好,这人只怕要离间我啸天朝廷与武林,白煦这下要犯众怒了。”
俗语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江湖与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拿朝廷官府那一套去套在江湖中人头上,就是犯了规矩。因此才有啸天府一系的存在制衡江湖。
只是无论是朝廷亦或是江湖,总归在大是大非面前有着惊人的一致。如此在江河湖泊中大举投毒,置下游沿河百姓于不顾的做法,只怕在朝堂上也会掀起轩然大|波,更何况常以‘仁义’标榜于世的武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许久不出一言的德性方丈忽然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扬声道:“我佛慈悲、惜众生、不伤天和,白施主所为,实在是有伤天道,有违天和。”
白煦一震袍袖,笑意盎然地看着德性,微微拱手道:“敢问大师,三刻之前大师以武林泰斗之尊,对舍弟痛下杀手之时,可有半分佛祖慈悲在心中?莫非那佛曰都是用来约束旁人的?”
德性面不改色,双眼微微半阖着,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怅然道:“除魔卫道,本是我正道天职。白小施主早已大开杀戒、堕入魔道,伤我无辜正道中人。即便是佛,也有降魔之姿。”
白煦温温一笑,点头说了句:“很是这个理。”
众人见那三月暖阳一般的笑意,几乎都忘了这就是那个在谈笑间下令毒杀五千水下奇兵、置下游数万百姓与不顾的王爷。正当众人将目光集在他身上时,却忽然见他石青色袍袖微动,恍然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站在原处?
正惊诧着,那人就这么平地消失了,就听见远处的德性方丈一声微微惊诧的一句‘你’。
再看去,就见那凭空消失的恒王正端端站在德性面前,手里正握着他的……一撮花白胡子,身上的石青罩服甚至还在幻化出一道弧度,未曾落下。
——好快的速度!好惊人的身手!即便是当日在缘木涯亲眼见过惊鸿一瞥的人也忍不住滞住了呼吸,年纪小的武林后辈们更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有这样的身手?手中刀剑又有何用?
这样的上乘内功,转息一瞬间,哪里像是一个伤重得病歪歪、需要不停吃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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