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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还不等这师徒俩多说些什么,借着重新降临的夜色掩护,神昭塔的杜平溪一边朝着论局宫发起大规模的物理攻击,一边不间断得向段流明和星罗两人发送着精神冲击。
眼看着论局宫里相依为命的师徒俩,杜平溪讪笑一番便自嘲弄道:“真是师徒情深啊!这么看来。我这个开山大弟子和大师兄,还真是罪孽深重!但是不管如何,师父,您既然选择了他,就陪他一起下地狱吧!您可以为了最后一局培养一个我,我为什么不能估计重施呢?哼哈哈……死吧!所有背弃我地人,都去死吧!”
段流明宁可放弃最后一局的机会也要保护星罗的心情。让早就该心如止水的杜平溪在一瞬间感到了强烈的不平,再加上星罗那莫名强大的实力和他身上隐藏着的关于亚特兰蒂斯地印记。都让杜平溪对星罗的成长充满了恐惧。权衡再三,杜平溪终于下了这个决定——哪怕是先杀了段流明,也要在今夜——除掉星罗!
论局宫里,作为阵基地段流明一边要承受杜平溪击打过来的物理攻击,一边又要帮星罗化解那连续不断的精神冲击。此时的段流明,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自保能力,也因此杜平溪的攻势才一过来。段流明已经接连吐出两口鲜血。冷眼看着自己是师父被自己打压得身躯连颤,杜平溪阴沉的脸上,竟是流下一行泪痕:“师父,别怪我!是您,先背弃了我,先背弃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别怪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就在杜平溪轻声念叨间,一浪浪若有若无地念诵声,以论局宫为中心——更准确地说,是以论局宫里的星罗和段流明为中心,开始朝着整个天昭寺扩散开去。“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杜平溪神色陡变间,《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里所蕴含的浩瀚佛力,已经源源不断地罩满了整个天昭寺,并且无止境一般,朝着整个华严城、乃至是整个唐灵帝国,传递开去。
漆黑的夜空中,降临下五道佛光,那五色光华如同擎天巨柱一般,在论局宫的外围,撑起了一个严密的防御网!
ps:关于杜平溪的设定:
就像简子屏说过的一样:如果说简子屏是一闪而过地流星、星罗是光耀永恒的太阳的话。杜平溪就是时刻存在着阴暗面的月亮。
杜平溪。确实是一个天才,而且是一个人格扭曲的天才。就好像很多科幻小说或者侦探小说里会出现的科学狂人和杀人狂一样。我虽然没有明确地说明杜平溪地身世,但也通过段流明的描述说明了他的童年是五个字:和野狗争食!这样的人,一旦拥有强大的实力之后(九级神昭棋士)、一旦确定了自认为正确的人生观之后(以人为棋子)、一旦走错一步之后(设计杀死简子屏),就很容易钻进牛角尖。杜平溪对星罗说过:“是的!我承认我卑鄙!”,这其实就是一种自暴自弃的表现,抱着一种“反正我就是卑鄙”的心态,自我催眠似得在进行一些卑鄙的勾当。
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说:杜平溪无疑是一个悲情人物。
月色皎洁,但是那皎洁地月光里却存在着不为人知地阴暗。杜平溪就是一个想要追求完美的人,可是到最后他会发现:追求完美地唯一途径,就是摧毁一切的不完美!
另:这家伙,是多重性格……
以上!
第一四三章天意怜幽草
“五色佛光!?”几乎是同时间,天昭寺内所有上筹棋士都冲各自的睡梦或静修中惊醒过来。等他们看到论局宫方向那五道冲天而起的五色光柱之后,尽皆色变之余,满脸不信得吐出一句:“这怎么可能?”
信、进、念、定、慧,虽说是棋士持之以恒的五智,但究其本质,却是佛门一向信守的五根。一个棋士,只有在五智的修炼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之后,才有可能让五色佛光映现俗世。传闻之前有记载的最后一次佛光显世,乃是八百多年前一代棋道怪才孙颖降生时才出现过的。谁也没有想到:今夜,毫无征兆的今夜,这八百多年没有显现的五色佛光,竟然再度降临天昭寺!
“五色佛光?这怎么可能?”即便是杜平溪这样卓绝的人物,在五色佛光面前。也表现出了如同常人一般地惊慌失措。
杜平溪之前数度试探段流明,虽然察觉到这老家伙的实力确实比自己来得高深,但他也很清楚两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日益缩小。尤其是这一次杜平溪比段流明早了两天便重新凝聚元婴,更让他确信自己的实力已经不会比段流明差多少了。可是就在这种时候,论局宫那里竟然凭空出现了只有棋道至尊的高手才能召唤的五色佛光,这怎能不叫原以为胜券在握杜平溪感到忐忑不安呢?
杜平溪自然怎么也想不到:这五色佛光。并不是段流明召唤出来的,当然更不可能是此时地星罗的功劳。如今地世上。确实没有一个人能够独力召唤出这五色佛光,只是星罗和段流明同心共契得抵抗杜平溪的攻击时,双方的精神力再度融为一体,进而才形成了一个强大到足以让杜平溪这种级数的高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栗的绝对存在!
当天昭寺里乃至时其他地方的一些强者感应到这边的五色佛光而纷纷朝着论局宫躬身拜礼时,论局宫内地星罗和段流明,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处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境地里。五色佛光一经出现,杜平溪自然而然得便停止了攻击。在五色佛光构建起来的强大结界下,就算他再度发起任何攻势,那也不过是徒劳而已。望着那璀璨夺目却不刺眼的五色光柱,杜平溪虽然满怀的不甘心,到最后,却还是恭敬得弯下那挺直的脊梁,朝着论局宫方向微微一礼。
这以后直到黎明降临时,五色佛光才渐渐得。消失在虚空中。几乎是与此同时间,论局宫里传出了段流明的一声龙吟。顿时间就见红、黄、蓝三道流光交汇之下,原本精神萎靡、全仗着和星罗的共契支撑着地段流明猛然飞腾到论局宫上空,周身暴射起一团七彩夺目的光华。等到那光华又收敛到段流明体内之后,这重新凝聚起自己的不灭金身的老者,遥望着远处的神昭塔。送出一段心念:“你,违背了约定!”
杜平溪听到这番话,猛地打个寒颤,紧接着毫无征兆的,一口殷红地鲜血已经飞溅在神昭塔那洁白墙面上。
“哼!”怒哼一声间,段流明这才重新降落到地面,朝着星罗笑言:“孩子,辛苦你了!”
“师父,您……您又重新凝聚起不灭金身了?您再也不用怕那家伙了?”星罗连声追问间,段流明只是慈爱得摸着星罗的脑门。淡淡点头。却在这时。论局宫宫门大开之下,柳寒风和徐青岳已经神情各异的冲了进来。而后异口同声地便直朝着院落里的段流明急问:“寺卿大人,方才那……那真的是五色佛光?”
“五色佛光?那不过是老头子我的三头魔棋兵和不灭金身啊!”说着眼见柳寒风和徐青岳面面相觑,段流明神色一换,不由连声问道:“寒风、青岳,你们虽然没见过五色佛光,但也不应该会感觉不到那种绝对强大的能量体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你们看到五色佛光了?”
“这……”眼见段流明和星罗都是一脸茫然,柳寒风才想说些什么,徐青岳已经搭话道:“此事恐怕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到房里再说吧!”
进到房内后,徐青岳详细地从半夜时他被一股强大的能量体惊醒到五色佛光在黎明时消失不见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得告诉给了段流明和星罗两人知道。在后两者闻言之下,徐青岳紧接着说道:“那五色佛光才一消失,寺卿大人您就莫名其妙得召唤了三头神龙魔棋兵,进而凝聚出自己的不灭金身。到底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五色佛光?你们都见到了?”对徐青岳地提问,段流明仿佛是置若罔闻一般,只是在柳寒风和徐青岳点了点头之后,这老家伙才满脸不忿得疾呼:“你们都见到了,我却没见到,那我不是亏大了!?”
“寺卿大人,您应该知道:五色佛光,事关重大。若是您真得已经到了能够召唤五色佛光地境界,那不但是您个人的事,更是我们天昭寺甚至是整个帝国地盛事!”徐青岳才这么说着,段流明已经大大咧咧得呼喝道:“什么盛事不盛事地?难道青岳你很希望老头子我被当成一尊泥菩萨。摆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旁人顶礼膜拜?”
段流明这话说得虽然含糊不清,却等于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确实能够召唤五色佛光。
“兹事体大,寺卿大人,请允许我即刻入宫,亲自向圣上秉明此事!”说着在段流明挥了挥手之后,柳寒风已经冲去房门,料来是直奔紫霄宫去了。这以后徐青岳也告个罪。便离开论局宫,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星罗他们师徒俩之后。星罗这才满脸狐疑得轻问:“师父,什么是五色佛光啊?柳师兄和徐师兄,好像都很紧张这件事诶!”
“我怎么知道!?”
“可是你刚刚明明承认……”星罗才这么说着,段流明已经阴沉着老脸打断道:“我承认什么了我?”
“你……老家伙你不能这样吧!”
“哎!星罗啊,为师也是没办法啊!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你也应该发觉到:为师的实力或许比那个人稍微强大一些,但为师毕竟七老八十了。在恢复力上却远不如他。今天我们能撑过这一天两夜,实属侥幸。可万一他下次再来向为师挑战,再来一次同归于尽呢?到时候他又势必比为师更早得恢复过来,难道这种侥幸,还能接二连三得庇护我们吗?”微微一叹,段流明苦笑着摇头道:“五色佛光吗?也好!这世上能够让他畏惧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偏偏这五色佛光,就是其中之一!呵呵……天意啊……”
天意如此。为之奈何?
第一四四章木秀于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朕闻听天降祥瑞于天昭寺,寺卿段流明汇聚五色佛光,功德无量,特此进封为‘寿光明功德大师’,即日入宫见驾。正式听封。钦赐!”
来送这道圣旨的,依旧是当日来过天昭寺的泰公公。几年不见,这老太监倒是没怎么老态,等他读完圣旨之后眼见段流明还跪在地上,连忙上前来一把扶起段流明,连声疾呼:“呦呦呦……我说段老爷子,我说寿光明功德大师诶,您还不赶紧起来?您是佛祖垂青的人,这么朝老奴下跪,不是折我地寿吗?”
“泰公公。瞧您说的!老段我还不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段流明才如此轻笑着。泰公公已经连声告饶:“老爷子您又说气话了不是?得!我也不跟您瞎掰了,反正这是圣上地指令。圣上还有口谕:叫您老进宫的时候,随便带上正一品龙骧棋士星罗大人。这几天啊,圣上都快被尚琬郡主磨得没工夫处理朝政了!”
“既如此,圣上干吗不开一道特旨,准许尚琬郡主来天昭寺不就好了?”段流明才这么漫不经心似得说着,泰公公连忙打断道:“老爷子您又忘了不是?尚琬郡主今年已经二八年华了,怎么还能那么没规矩?若是被外人知道尚琬郡主离宫来天昭寺会见星罗大人,这……皇家的颜面……”
“皇家的颜面,依旧需要靠这些女人来支撑吗?”冷冷得打断泰公公的言语,段流明浑然不顾那哑口无言的大内总管,直接用意念向隔壁的星罗打个招呼,便双双扬长而去。剩下泰公公一个人留在论局宫里,沉默了片刻,这看透人世地老太监低低得吐出一句:“这老头子,还是忘不了当年那档子事吗?皇家的颜面……唉!”
再说即便是没有龙辉帝那指明要带星罗入宫的口谕,段流明也不会将星罗一个人留在天昭寺里。等到师徒俩人进了紫霄宫,龙辉帝自然是大事铺张得,为段流明这在众目睽睽之下召唤出五色佛光的天昭寺寺卿,举行了进封为所谓的“寿光明功德大师”的仪式。这以后,龙辉帝才把段流明和星罗招进了自己的御书房。
“朕虽然不是很明白五色佛光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听那些术士们说:能够召唤五色佛光,几乎已经是半仙之体,不能算是凡人了。段老,帝国有你这样的擎天支柱,朕甚是欣慰啊!”如此笑谈间,龙辉帝已经装模作样得朝着段流明便是一礼。段流明闪身避开之后。连忙谦恭得言道:“圣上乃是天之子,亦非凡人。再说老头子我就算是半仙,圣上您却是真龙啊。再怎么说,也是您比我大啊!”
“呵呵……你这老头子,人越老,一张嘴却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说着扫了一眼段流明身后地星罗,龙辉帝淡淡挥手道:“尚琬那疯丫头就在隔壁。星罗,你去见见她吧!”等到星罗领旨之后欣然退出房门。龙辉帝这才颇有些苦恼得朝着段流明抱怨:“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那丫头都已经十六岁了,却越来越疯疯癫癫地。这几日以来,她天天吵着朕说要去天昭寺。段老你倒是说说:这,成何体统!?”
“是啊!成何体统嘛!”顺着龙辉帝的口气这么说完,段流明就闷声不响得杵在御书房里,微眯起眼睛,却打定了死不开口的主意。段流明的这种不变应万变的做法。让当朝帝君在脸色一沉之后不由得摇头苦笑:“段老啊段老,你还真是人老心不老,越活越精明啊!朕是叫你给朕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尚琬这丫头收收性子,可不是让你像跟擀面杖一样杵在这里地!”
“要说收收性子,那练棋绝对是最佳选择。”龙辉帝微微一愣,段流明已经紧接着说道:“不如让星罗来当郡主的师父吧!老头子保证:这样一来,郡主绝对不会……”
“放屁!”浑然不顾身为帝皇地威仪。龙辉帝指着段流明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他妈地算是什么馊主意!?我就想让他们俩少见面呢,你还不知死活得给我使劲撮合他们?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可以进封你为‘寿光明功德大师’,明天也可以把你变成‘短命缺德鬼大师’!信不信?”
“信!信!您是谁啊?您是天子诶……”
“那还不快点给朕想想办法!”
“这种事情,没办法可想!”说着眼见龙辉帝神色一寒,段流明抬起头来,不亢不卑得正视着面前的九五之尊。苦涩得一笑:“如果真得有办法的话,当初,我早就用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不但让龙辉帝那刚刚凝聚起来的阴云在霎时间消散得灰飞烟灭,也让这人间帝王轻叹一声之后,竟是随声附和起来:“是啊!即便是朕——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却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确实不是金钱、权势或者其他手段可以改变地啊!可是段老您应该比朕更清楚:在皇家地颜面之前,所有的是非对错,都变得没有意义。不是吗?”
“是!”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段流明却还是不得不微微点头。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任由他们发展下去。然后让星罗像当年地您一样遍体鳞伤?还是任由朕来拆散他们?”顿了一顿,就在段流明沉吟不定间。龙辉帝轻声吟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话或许真得不错,如果情之为物,真得必须生死相许的话,朕,也绝对要维护皇家的颜面——哪怕那代价,是做一个狠心的祖父!”
“这,是最后通牒吗?”
“朕更愿意将之称为,是善意的警告!”重新回到自己的御座前之后,龙辉帝冷冷得注视着面前那个对他们唐家和整个唐灵帝国有过无数恩德地老人。
“好!我答应你!”缓缓得抬起头来,段流明看着御座上的龙辉帝——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帝王,轻轻一语:“我答应你:尽量不让他们继续下去!但是与此同时,我是否能闻一句:为什么?当年也好,现在也好,为什么你们皇家,都可以这么冷酷呢?又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们呢?难道我或者星罗,会配不上你们吗?”
“不!无论是当年的您,还是现在的星罗,都绝对是人中之龙!”苦笑连连地看着一脸茫然的段流明,龙辉帝这才揭晓了那个让后者困顿半生地答案:“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你们太优秀了,我们才不敢随意得把你们招进皇家。虽说你们并不一定会想着要谋划什么,但是为君者,最该做的并不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怎么应对,而是在事情发生之前,斩断一切尽可能的麻烦!段老啊段老,你和星罗的悲剧,不在于你们不优秀,而在于你们太优秀了——优秀到了让朕和朕的皇爷爷都不敢接纳你们的地步!”
“呼……原来如此!多谢圣上帮老头子解开了这个心结,多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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