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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欢声笑语传出来,还有酒香肉香。殷乐听着这些,看着星星,微笑起来。他想费玄真是忙,白天要盯着征兵和粮草,晚上要寻欢作乐给自己听,等到深夜时走到三楼,看一眼自己,放下半碗粥,然后往熄灭的小香炉里放一颗罂粟膏,点燃,然后下去睡觉。

费玄让他染上了罂粟瘾,但是从未克扣过罂粟膏,他只做过罂粟梦,没尝过罂粟瘾。

这天半夜,二楼的的欢声笑语散了,男人和女人们都带着餍足的神情离开。费玄披着一件黑色绸袍,敞露胸膛和大腿上来了。他站在那儿,看了殷乐一会儿,走过来把半碗稀粥放在笼子外面,然后把一颗罂粟放进香炉里点燃了。

烟雾袅袅飘出,犹如梦幻,带着甜蜜的香气。费玄坐在笼子边,看了殷乐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了。殷乐从笼子里爬起来,做好,虚弱地道:”哎,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费玄立刻站住,转过头,凶狠地道:“快说!”

殷乐笑道:“征兵快结束了吧?”

费玄道:“还早。”

殷乐道:“征兵结束后,你打算怎么杀我?”

费玄道:”我放三十颗罂粟膏,把你关在屋子里,一会儿你就死了。”

殷乐笑道:“为什么不用刀?你的罂粟膏也不多吧。”

费玄看了一会儿殷乐,说道:“用罂粟膏,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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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道:“那我能不能多提一个要求。我想洗个澡,换件衣服。”

费玄不假思索地蹙眉,语气警惕:”你又要骗我?”

殷乐道:“我只想等我死后,你记起我,不是是现在这个丑八怪的样子。多少记一点儿漂亮的样子吧。”

这句话打动了费玄。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殷乐一会儿,微不可察地点一下头,然后下楼了。天亮之后,两个侍卫上来,打开铁笼子,把殷乐拖到二楼去了。二楼很干净,宫女打扫过了——以前鹿台不许外人进,活都得自己干。为了谁扫的事,两人能大战三百一回合。费玄狼蹲在桌子上叫,殷乐站在地上叫。叫到后来,殷乐抄起扫帚战斗,费玄也抓起一根筷子,二人大战三百回合。战斗过后,鹿台满地扫帚毛和脚印,更脏了,但二人累出一身汗,都觉着自己为鹿台的清洁做出了大贡献,于是言归于好,拉着手,欢欢喜喜出门了。

现在,鹿台有人打扫,费玄新找的配偶们也个个乖巧,绝不会为了扫地这种小事和费玄打起来了。

卫生间内的浴桶里撑满热水,侍卫们把殷乐抱进去洗。第一桶水很快脏了。于是侍卫们换了第二桶水。第二桶水是临时烧的,不够热,殷乐匆匆洗完,裹着一块麻布跑回卧室。卧室不再空荡荡,而是摆满了家具。当初费玄搬走的家具,又搬回来了,连同那个巨大的衣柜和柜子里殷乐的衣服。殷乐胃不好,不能吃;总心烦,不能睡,人间的好事他都享受不了,于是专在穿上下功夫。他有一个超大的衣柜里,衣柜里挂满衣服,只是当季的,不当季的还有世纪箱,给宫人报关着。如今他拉开柜子,衣服都卷成一团,哗啦啦滚出来了。殷乐站在衣服堆里,一件一件地挑选,最终挑出一件没有花纹的浅灰色宽松麻布袍。早些年,他经常半夜起来给费玄煮面,不想穿衣服,就胡乱裹着这件麻布袍。

穿好麻布袍,殷乐又剃掉胡子,把头发束起——头发是掉了不少,但是束成发髻,还是可以遮掩一二的。束好后,他插上骨笄,走到铜镜面前端详自己。

镜子里是一个很瘦的男人,脸色灰白,眼睛和眼袋都很大。那五官依稀能看出俊秀的影子,但是病气入骨,看起来有点儿吓人。这副模样,倒是很像当年给费玄煮面时的形象。

就好像,这十年,殷乐没有改革,费玄没有拥兵自重。他们还是当年的样子。他半夜爬起来,胡乱披上袍子,打算给那头臭狼煮面吃。

殷乐对着镜子,笑了一下,拍打脸颊,让自己显出一些健康的红晕,然后找到自己第一次吸罂粟时遗留在这儿得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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