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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应太快,逻辑也太强,简直让他无从狡赖。他愕着两眼看她,活到这么大,头一回感到惊恐,比幼时面对阿玛的训斥还要紧张。她小小的人儿,分明柔弱无依,却拿住了他的七寸。他感到无可转圜,将来必定是个妻奴,但是没有悲哀,只有欢喜,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欠收拾吧。

她见他哑口无言,一脸的鄙夷,大袖一挥,笔直地指着门外,“王爷请吧,以后还请珍重自己,别闹出什么难听的传闻来,折了我的脸面。”

他张了张嘴,想求情,又怕火上浇油。抱起衣裳蹉着步子,临走看了她一眼,结果她根本不为所动,他束手无策,只得叹着气出去了。

次日晨曦微露,漱泉来回夜审的结果,进院子问人在哪里,达春向井台方向努了努嘴。漱泉原以为他在洗漱,没曾想他正拢着盆浆洗衣裳。他顿时暴躁起来:“跟前伺候的人呢?狗息子们,一个个偷奸耍滑,竟叫主子自己洗衣裳,还有王法没有!”

“二哥!”他大呼小叫,良时尴尬不已,“不过洗一回衣裳,有什么了不得的!”

漱泉的视线定格在水下猩红的一片缎子上,再看这曳撒的花纹,瞠目结舌后压着肚子笑起来,“此情此景……老五没眼福……”

良时面红耳赤,“你给我闭嘴!大早上的赶回来,就是为了瞧我笑话?”

漱泉笑得岔气,一个劲儿嗟叹:“夫纲不振啊!夫纲不振……”

他连砸衣裳的勇气都没有,掬了一捧水朝他泼过去,“有事儿说事儿!”

漱泉灵活地避开了,匀了半天气,才坐在井圈上说:“姓沙的交代了,他和柳州的一个粮贩子勾结,把谷稻全卖给他了。不单口粮,还有漕盐,私下往来已经有五六年,办成的买卖少说有一二十宗,银钱进项也有几十万两。”

他搓着衣裳沉吟:“柳州府属贵州司,镇安王的封地……好啊,我南苑的稻米,养活了他王鼎的人马,这个吃里爬外的沙万升,合该凌迟处死!为今之计,是从凤阳大仓调存粮过来,那么多人都指着吃饭呢,拖不得,时候再长,又得预备排子车装人了。二哥你受点儿累,先从周边乡县调拨一些,应付过了这几天再说。老六那里飞鸽传书八成接到了,他见了我手谕,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漱泉说好,“那个粮贩子怎么料理?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他把洗好的捞起来拧干,放在一旁的盆儿里,见漱泉盯着衣裳看,拉着脸道:“背过身去,这是你这当哥子的该瞧的吗?”

漱泉忍着笑调开了视线:“老三啊老三,你是咱们宇文家的榜样,都说老爷子会疼人,也没个像你这样儿的。看来往后手炉是用不上了,一块搓衣板,什么都全了。”

他啧地一声,“你是存心给我上眼药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他特意起个大早洗衣裳,没想到还是叫老二撞了个正着,真倒霉催的!

漱泉笑够了,怕他恼羞成怒,忙摆手,“罢,就到这儿,咱们接着说粮贩子。”

“拿住他,务必把粮追回来。查明他和王鼎有没有牵扯,要有……”他咬着唇计较了下,“半道上一把火烧了就成。”

漱泉诧异,“为什么?”

他气定神闲打上一桶水,哗哗地全浇进了盆里,自顾自道:“我好具本参奏,到时候镇安王难辞其咎。”

漱泉长长哦了声,原来是苦肉计,把朝廷的视线从南苑引开,贵州司分担一点儿,也好让南苑喘口气。

老二领命承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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