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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门答腊,棉兰。”
“她一个人去的?”
“是的先生,”顾崇默了瞬,又说,“不过……”
应绍华看向他:“讲。”
“查到和林小姐同一天报名的还有一个男生,中国人,同济大学的研究生,林小姐会在棉兰与他会合,然后一同前往森林。”
应绍华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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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半抵达新加坡,转机穿越马六甲海峡,这片海域在mh370失联之后,总蒙上了层神秘。
转机之后林爱月没再睡着。海面尽头,天光微亮,而航线往西,像是在躲避那光亮。她甚至在脑子里计算,飞机能否赛过朝阳升起的速度。
旅途最惬意之处,是你无事可做,发呆是唯一的消遣,肆意浪费时间,也不会显得罪过。
对于林爱月这样生活被规划无缝填充的人来说,旅途简直是奢侈。许多时候,她都只喜欢旅途,而不喜欢抵达目的地。
因为她可以安静地坐着读完一本书,这比一切都要美好。
可此刻,村上春树的《天黑以后》握在手中,飞机半小时后就要降落,她连第一页都还未打开。
她正与赤道平行,去往一个被赤道横穿的国家。她的脑子里又在转,飞机的角速度,线速度,以及她又多出了多长时间的昼夜感受。
广播响起,地面温度二十八摄氏度,爱月抬手贴上小窗,只一瞬又放下。发呆发得傻了,这窗材质是隔温的,怎么可能感知得到那二十八度。
这是林爱月第三次来到印度尼西亚,上一次是随应绍华来,东京来到这里直飞八小时,应绍华的私人飞机航速更快。
而第一次,是六岁那年,来祭拜连尸首都没有的詹旭。
她只是有点心烦意乱,想出去走走,随便哪里都可以,可偏偏撞上了印度尼西亚。
旅游是她洗去烦忧的惯用方法。她跟自己说好了,如果在这段旅程中没有想起他,那么回去之后,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飞机终于降落,一出舱门,海风呼啸,热浪袭来。
出海关时,例行勒索小费。走在爱月前面的日本妹子被要了十美元,而轮到她,出示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后,“黑猴子”操着一口菠萝蜜味的英语向她要了三十美金。
……中国人都比日本人有钱了?
出发前得知与自己同行的是一个同济的男生,搞生物的,也是研三,上午十点才到达。两人约好在车站碰面,一起搭班车去往乡村热带雨林。
在机场兑了印尼盾,然后打车去酒店。
虽位居东南亚第一经济体,世界人口第四,千岛之国,但这个国家的存在感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是远比新马泰弱得多。爱月也不例外,想起印尼,无非是地震海啸,芒果香蕉,以及有些令人担心的排华。
这座城市与首都雅加达贫民区没什么差别,街道灰烟瘴气,摩托车是马路的灵魂,街边建筑一片低矮显旧,犹如中国乡村小镇。
直到路经了亚际集团分部大楼,通体玻璃外墙,光可鉴人,极现代的视感与周遭形成冲撞。有本地员工从大门进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身着套裙,严谨一致,利落整洁。
向利益屈服大抵是人的本性。否则,怎么会让一位华人控制了他们的通信与港口。
爱月收回目光。这睹物思人,不算犯规。
一路颠簸,她到达酒店后倒头就睡,快到了时间,起来用水抹了把脸,出门。
找了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坐下,那男生发来消息,说十分钟后到。
这小店破旧,吃饭的全是皮糙黝黑的本地人,你说他们穷吧,身上却是赘肉层层。
没过多久,店门口出现了个挺拔的男生,穿着白t与花裤衩,背着个巨大户外包,干净阳光,与周遭格格不入。
他一眼看见坐在角落的爱月,爱月也看着他,虽彼此没见过照片,却一眼认定。
男生提步走来,笑得开朗:“你好,我是陆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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