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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希望、是未来,是我的一切。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阿缜,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高烧不退,体温很高,身上那些外伤的伤口都没有养好,有些有动物撕咬的痕迹,有些则是刀剑造成的外伤,我几乎可以想象那晚他是如何保护着我在四面都是敌人的情况下坚守到援军的到来。他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连命都快没了,看着曾经生龙活虎的人现在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我疼得像是从自己身上被剜去了心头肉。

我依着徐大夫的方法试了试,果然如那年轻人所言,他齿关咬得很紧,根本打不开。我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阿缜,乖,把药喝了。喝了我就给你吃梅子,正兴斋的梅子,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眼底微湿,含了一口药汁,嘴里被草药的苦味所占据,我俯下身,贴在他的唇上,用舌头慢慢将药汁送入他的口中。

回味的尽是梅子的酸甜。

☆、三十六

熬过冬天,等到学堂外光秃秃的树枝发了新芽,拂在面上的风没有那份凌厉的刺痛感,轻柔了许多。后知后觉的我被刚认识不久的宋珉他们拉上逃了课,在暮冬的上京郊外肆意玩闹释放着憋了整整数月的烦闷。新皇刚刚登基,新朝伊始百废待兴,观望的人众多,谁都不相信一个奴隶出身的伽戎人能坐稳西津之主的位子。可十二、三岁的我们根本不懂大人们的讳莫如深,当我们都开始有了自己烦恼,其他的都变得无足轻重。宋珉他爹辞了新皇帝给的官位,却将他的三公子送入冯丞相办的书院,恨不得明年就让他考出个功名,而我爹送我去学院则希望我能多结交些能对我们鹿家“有益的朋友”。

单单那五个字尽显我爹商人的功利本色,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偏偏不想让他如意,甚少主动与学堂里的同学说话。

可眼下最令我烦恼不是这些,而是霍缜第一次独自出趟远门——护送我家的商队从南湘回来。虽然各地战事已休,可四处有流寇土匪,十分危险。为此我同父亲大吵了一架,阿缜虽然个子蹿得快,一顿能吃五碗白饭,比同龄人强壮很多,又跟着我们自家养着的武师护院练了一身的好功夫,可他就比我大了一个月,比起那些大人们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从来都没能在武师师傅手下走过五十个回合,平日里也只伺候伺候我这个不怎么使唤他的少爷,怎么能应付得了一趟充满未知凶险的路程?可父亲是早有打算,咬紧了不松口,点名道姓要霍缜一起跟着去,说是要磨练磨练他,我先前不知道其中原因,直至听到他在房内同我二娘说其实他是忌惮阿缜伽戎奴的身份。那些以前家里以豢养伽戎奴来彰显自己地位和财富的巨贾们都在知道新皇身份后惶惶不可终日,将那些奴隶全都遣散了出去,阿缜是自己不愿意走,那个老狐狸就想了这么个阴损的主意,盼他折在路上。

我气得绝食了两天,我爹也不肯妥协,娘抹着泪求我,我无奈喝了一碗汤。我这边正同我爹较着劲,不成想阿缜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却同我说他自己也想去,敢情折腾了半天是我在自作多情,白饿了两天。

疯累了见了凉亭就钻了进去,宋珉不知道在拿个什么吃的玩意逗我,我没什么心思搭理他,一直在拿余光瞟站在亭子外头的霍缜。

“哟,这大太阳的站在外头多难受呀!”宋珉忽然冲外头喊了一句,我转过头刚一撞上阿缜的目光就迅速移开,我可没忘了这会儿我正在生着他的气。

宋珉叹了口气,对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的这个跟班我是使唤不动的,只听你的。你也不疼疼他。”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反了,现在也不听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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