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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妙颖笑,“我正愁没个向导。”
两人多年未见,当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及至傍晚赵长卿告辞,郑妙颖捧出两个锦匣递给她,笑道,“这是我自己制的纸,一匣你自己使,一匣送给先生。若使着好,只管来跟我说。”
赵长卿笑,“姐姐放心吧,绝不会跟你客气的。”
郑妙颖送赵长卿到大门口,目送赵长卿的车子远走,方折身回家。
赵长卿只与苏先生说了郑妙颖和离之事,苏先生道,“郑姑娘是个明白人。”过不下去的日子,不必勉强。
赵长卿叹道,“以前听说程公子素有才名,郑姐姐也是才华横溢之人。这些年我与郑姐姐信件往来,一直没听说郑姐姐有身孕,我心里就有些为她着急。可是看她的书信中并不见郁郁之语,多是关于琴棋书画诗酒花的事,我便未曾多想,却不知她过得并不快活。”
“郑姑娘不见得不快活,这是你多想了。”苏先生温声道,“就是那个有才名的程公子,既有才名,到底是个什么功名?你可听说过?秀才?举人?进士?”
赵长卿还真没听说过程公子有何功名,苏先生微微一笑,“连个功名都没有,还敢自称有才。当然,也有隐士高人视功名如粪土,不屑于科举,只是,我想着,程公子并不似这样的高人逸士,不然郑姑娘也不必非要到帝都才提和离之事。这位程公子的才学多是人吹嘘出来的,郑姑娘的才情,却是我曾经眼见过的。”
“两人本不相配,如今郑姑娘和离,更能过得如意日子,你当为她欢喜,何需苦恼。”苏先生道,“大部分女人总将自己的人生依附于男人,男人成功了,她便成功;男人专心,女人便是天大福气;男人多情无情,女人或故作贤良、或真正贤良,总之一辈子围着一个男人打转。除了男人,便是自己的儿女。女人这心里,从来没有过自己。三从四德不是坏事,但,女人若将自己一世的喜怒哀乐寄托于男人,则是最大的悲哀。”
“郑姑娘只是婚姻不大顺遂。”苏先生打开锦匣,抚摸着雪白纸笺,笑道,“一个还能做出这样漂亮纸笺的人,不会不快活的。”
赵长卿本就是豁达之人,听苏先生这样说,再想一想郑妙颖,最放不开的反是她了。赵长卿一笑,便也不再计较此事,转而说起用旧年松针雪水烹冬茶的事。赵长卿道,“以往念到‘闲来松间坐,看煮松上雪’的诗句,还不大明白其中境界。今儿我尝了郑姐姐的松针雪水烹的茶,方知其中滋味。”
苏先生笑,“你也算有口福了。”
赵长卿道,“去岁冬天下雪,咱们也收了雪埋在花根儿底下。先生,什么时候咱们也拿出来烹茶吧。”
苏先生笑,“雪水起码放三年再烹,味儿方醇冽。我料着今年的新茶就要到了,待新茶来了,不必用雪水,咱们去西山落英泉那里现取了泉水烹茶,也是极好的。”
赵长卿笑,“到时叫上郑姐姐,咱们一道,她也是极懂茶的。”
苏先生笑,“很是。”
赵长卿晚上便与苏先生一道用的晚饭,苏白对赵长卿道,“夏姐夫的同窗出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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