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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去了?

唐侍墨刚要出言辩驳,却抬眼见唐慎之伸出左手按在腰间,心知他此时定是腰痛的毛病又犯了。便不再多说,提步跨出门去。

“自从当了这么个嵦岭县的县丞,旧疾是好了不少,但是新毛病又添了不少……长此以往下去,这可是怎么好?”

唐侍墨喃喃自语道,也不知该不该为自家主子高兴。

——

唐侍墨怒气冲冲地回到县衙的时候,唐慎之正在一个人对着一封刚拆开不久的家书发怔忪。

那封家书是半个时辰之前才被送到他的手上的,上面说唐家太夫人终日思念亡夫,久病不愈,过世了。

元邑城与嵦岭县路途遥远,其间相隔千山万水,纵然唐家的人托人快马加鞭地传信儿过来,可消息到了唐慎之这边,仍是过了一个多月之久。

一个多月过去了,殓葬丧礼都该结束了。

唐慎之唐县丞看着那张煞白的宣纸,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吞下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得他的嗓子非常难受。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立马哭上一哭,奈何自己的眼睛此时却很干涩,连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自祖父离世的那天起,他的周围便充斥着这样那样的声音,这些声音乱糟糟的,却都统一地指着同一个方向。而这些声音都在告诉着他同一件事:唐家完了,唐家垮了,唐家败了……

名门望族世袭、三朝元老之后,唐府原本立足当地可以呼风唤雨,但却终因一件大错而毁于一夕,唐慎之的祖父因此遭到株连、从此再难得志,终而郁郁寡欢、因病辞世。唐家一门分崩离析、再难续写当日辉煌。从唐慎之记事时起,他唐家的大门从来都是门客不断、被各方名士们踏破了门槛;而正是这样的名门世族,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也似乎只是一夕之间……

他唐慎之身为唐家长子嫡孙,重振唐家、光耀门楣,他是责无旁贷。

可是现在,他的祖母、唐家的太夫人,却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唐慎之闭上眼睛,伸出手来撑住自己的前额——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有许多时间去做许多事情、他时常都会觉得前路漫长,长到可以用尽自己的一辈子来慢慢地走、慢慢地看、慢慢地思索、慢慢地做一桩桩、一件件或难或易的事情。

可是现今,走着走着、看着看着,他的至亲便一个接着一个地离他而去了……

一种窒息一般的宿命感包裹着他、压制着他,紧紧地攫住他的心,他感到自己就像透不过气来了一般地难受。

光宗耀祖、重振门楣,谈何容易?

纵然他从青丝乌发咬牙坚持到皓皓白首,也未必就一定能获得自己所要寻求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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