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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见他实在困倦得很,也不好打扰他,便道:“那你好好休息,只是不要躺久了,对身体不好。我先出去了。”说完,他便转身走开,还顺手关上了门。
走到庭院里,眼看着离得远了,陵越也不想再维持表面的平静。他一拳击出,狠狠地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直打得那树冠都晃了几晃,抖落无数叶子。他很想把丁隐拖过来打个半死,如果他不是他亲弟弟,肯定不会是打得半死那么轻。那是少恭啊,他连说句话都不愿意对他说重了的人,居然被弄成了这副样子。他气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他,气自己要不听他劝告去捉妖,气自己现在除了帮一帮他再无任何用处,更气自己无法对丁隐痛下杀手。陵越一个人生了半天闷气,最后看着天色将晚,才醒转过来,去厨房里给少恭做晚饭。
少恭身体舒服了些,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他没有直接让他滚,还同他一起用了晚膳。虽然他全程一言不发,连笑也没露一个,陵越还是觉得分外满足。两人吃完,陵越自然负责收拾碗筷,等他处理完杂务再出来时,便看见少恭站在亭子里,正在看夕阳。陵越走过去,在他旁边站定。少恭这次没有赶人,却也没看他。
良久,少恭才开口:“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看过夕阳了?”
“三年了。”
少恭摇了摇头,说:“比三年还要多几个月。”
陵越顿了顿,说:“以后我会每天都陪着你,看夕阳,看日出,游山玩水,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少恭笑了笑,那笑接近透明,他说:“那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他停了一瞬,又道:“可你没有兑现。”
陵越只觉得心脏痛得几近麻木,他很想说不是那样的,我以后不会再失信。可他却感觉声音都不是自己了的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夜,少恭再一次陷入那无止境的噩梦里。陵越动作轻巧地进了屋子,一如昨晚一样抱着他。少恭这才安稳地睡去,陵越却又是一宿未眠。
陵越就这样待在了这里,少恭不赶他,他就继续待着。自从他来了以后,劈柴倒水做饭熬药洗衣,这些事情都落到了陵越头上。他每日给少恭以灵力辅助,在他的帮助下,少恭的伤渐渐开始好转。然而沉疴难愈,又岂是他一朝一夕便能治好的,是以虽然他竭力治疗,却还是只能一日一日看着少恭病体叹气。
不知不觉过了一月,一日少恭见他治理完后叹气,罕见地调笑道:“急什么,反正死不了。”
陵越却一点没被安慰到,他拧着眉说:“这么严重的伤……”
“这已经好很多了,你是没见以前……”声音戛然而止,少恭自觉失言,堪堪闭了嘴。
“以前如何?”陵越心急地追问。
少恭不发一言。
“以前怎么?”陵越锲而不舍。
少恭喃喃道:“差点就死了……”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陵越一把抱住,陵越把头搁在他肩头,声音颤抖地说:“别说了,别说了。”他抱得太过用力,靠得太紧,少恭忍不住出声抗议:“难受。”陵越哽咽道:“我也难受……难受得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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