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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翡:“……”
她原地磨了磨牙,回头扫了谢允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谢允嘴角好像还带着一点坏笑。
一瞬间,周翡突然觉得自己那拖得脚步都发沉的心情实在毫无必要,这位想得开居士这么会玩,看来离死还远着呢。
她暗骂一声“混账”,愤愤地掀开第三幅画。
第三幅画上画着一个年轻姑娘,比前面的少女又年长了些,五官同前两张如出一辙,人却是微笑的,她身穿一袭红裙,裙角飞扬,鬓似鸦羽,眉目宛然,站在一大片杜鹃花从中,背着手拎一把长刀。
周翡愣了愣,突然莫名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做一身这样的红裙。
随即,她又摇摇头,去看谢允那毁画的题字,题字道:“画中仙乃是。”
“乃是”个什么,后面没了,周翡莫名其妙地找了一会,在角落里又发现了俩字:“你猜”。
周翡忍不住问出声道:“你这画名叫‘你猜’?”
谢允不出声,画卷上却随着她的动作,落下了一个小信封,上面附了一张字条,写道:“猜错了,不是你,是我媳妇。”
周翡哭笑不得地拆开信封,见里面是写过《离恨楼》与《寒鸦声》的熟悉字迹,整整齐齐地一整篇。
“阿翡,”他写道,“听闻你不日将至,很是欢喜,东海之滨虾兵蟹将甚众,皆与你同族,蘸油盐酱醋并碎姜末一点十分味美,你可与之多多亲近……”
谢允的信里只字未提透骨青,也没有凄凄惨惨地感激她奔波,一边开玩笑消遣她,一边将蓬莱一带好吃与好玩的东西罗列了一个遍,又叫她去翻看枕边的小盒子,神神秘秘地说里头有“异宝”,结果周翡依言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堆叫她啼笑皆非的贝壳。
结尾,谢允又可怜巴巴地央求道:“笔墨均已列次石桌上,承蒙垂怜,长篇大论大好,只言片语亦可,盼你回复一二,稍解吾之思念于笔端。”
然后又画蛇添足地叮嘱道:“另:笔墨仅供书写于纸面,勿作他用。”
周翡本来没想拿一堆笔墨干什么,看了这句话,顿时大受启发,她狞笑一声,挽起袖子,饱蘸浓墨,来到无知无觉的谢允面前,心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伸手在谢允脸上比了比,然后果断大笔一挥,对着端王那张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脸上开始辣手摧花,先在他脸上勾了个圆边,继而将他眉毛画成了两道黑杠,两边脸上各勾了三根胡子,最后额间加了个端端正正的“王”。
画完,周翡歪头打量了他片刻,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将谢允那只空着的手拉了过来,在他掌心上写道:“欠揍一顿。”
周翡在火炉似的山洞中盘旋了一会,再出来时,来时的犹豫与疲惫不觉一扫而空。
陈俊夫头也不抬道:“走了啊?”
“走了。”周翡冲他一点头,“重阳还得家去,曹仲昆一死,我爹大概又要开始忙了。回头我再四处找找,想办法再弄一枚蛟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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