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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妃笑道:“我自然知道的,柳大人喝惯了太子殿下的琼浆佳酿,这些凡品再是入不得你的眼了。”
这句话有一瞬间让柳行素以为,睿王妃是在为自己的夫君拉拢她。不过在睿王看来,她阵营已明,睿王还不至于为了区区柳行素做这种徒劳的事。
她扣住了樱唇,低声道:“王妃,在下酒量不行,太子的酒,在下喝不惯的。”
“哦?那不知道睿王的酒,柳大人喝不喝得惯了。”睿王妃纤细的手指拨了一番酒觞,“请。”
“是。”明知道今日是鸿门宴,柳行素还单刀赴会,有些汗颜,对方同是女子,柳行素知道睿王妃的心思比自己细腻,她只能谨言慎行不露错处,酒可以喝,但只能点到即止,她握着酒碗,浅浅地呷了一口。
这酒比不得木樨清露的烈性,入口有甘味,清甜如墨梅香。
“柳大人,我今晨在那株白梅上,取了最顶上那枝折下来了,”她一面说,身后抱着大氅的婢女递上了放在衣上的白梅花,“我瞧着红梅不衬大人气度,还是白梅高雅脱俗,大人若簪在发间,恐怕更是清雅不凡。”
本朝先贞元皇后爱梅,喜欢将新鲜梅花簪在发髻间,眉心点上梅花形状的花钿,描落梅妆,又因为生得天姿国色,民间少女纷纷效仿,因而把梅花戴在脑袋上的,多是女子,难怪今日睿王妃语含试探……
柳行素目光凛然,“王妃,柳行素堂堂须眉,不屑花容点缀,王妃娘娘的梅花虽开得好,但柳行素观之赏之,也便够了。”
睿王妃虽然有意试探,但也只是试探,她没有确凿的证据。那晚飞走的鸟儿一定说了一些什么,或者,睿王仅凭太子深夜出入柳府,便怀疑她是女儿身。
柳行素将青花碗不轻不重磕在石桌上,脸色微红,“在下喝多了,言语若有冲撞,还望王妃宽恕,今日酒水已饮,若无特别交代,还请王妃,准允柳某告退。”
“柳大人急匆匆,是有要事在身么?我听说中书令韩大人,对柳大人有些不客气,他若是为难你,不妨同我说说,我虽然不济,但韩诀在中书省也不算只手遮天的。”
原来中书省也有睿王的人了。
柳行素视线如冰乍凝,沉声道:“韩大人刚正不阿,并无为难,柳行素还有琐事缠身,恕不久留了。”
说韩诀刚正不阿真是叫她哆嗦一下。
柳行素离开得从容,但睿王妃还是撇了撇如画的红唇,“我总觉得,柳大人离开得很仓促,倒像是真被我揪住了什么,难道真如王爷所料……”是了,旁人不晓得,王爷晓得,太子殿下对柳潺何等真心,自然不是有断袖之癖的人,他身边爱重的人,应当不会是个男人。
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就连睿王妃自己,都犹难相信柳行素竟以女子之身入朝,竟敢以女子之身入朝,她若不是个天比天高的,便是有所求。睿王妃看了眼柳行素饮了一半的酒,“春秀,依你看……”
身后那个捧着火炉的婢女,声音轻柔:“王妃说到安胎的事,那柳大人的脸色变都不变,也很不以为然,只轻飘飘便略过了,要说她自己生过孩子,奴婢都是信的。”
“这倒有意思。”睿王妃含笑点头。
柳行素走了许久,林中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冬阳下湖水潋滟开来,繁华睡了满枝,不但有上京的名媛贵妇,还有不少达官显贵,先前欺凌弱女的梁恶霸也出来冒头了,此时正由人服侍着,躺在一条藤椅上晒日光。
柳行素走到尽处,一口水波粼粼的池塘泛着银光,白慕熙在等她。
他还敢来,柳行素懊恼地走上前:“殿下,你害惨我了。”
白慕熙挑了挑眉梢,将一条轻盈的丝绸系在她的脖子上,眼眸里有冬日的温然,“不冷?”
“殿下——”
白慕熙才问:“她找你说了什么?”
柳行素扬眉:“我看,她怕是猜出我的身份了,殿下你赶来是来救我的?既然来了,怎么躲在外头?”
“睿王早有怀疑,我要是来了,只会更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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