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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那位。”方才站在蒋阎王身后的薛阎王悄悄近前一步,小声问道,“镇妖的封神台琉璃塔崩了,那闯祸的狐仙大人反被封了仙,玉帝可不是老糊涂了吧。”
阎罗王笑而不答,他望了望桌面一片凌乱杂牌。片刻,悠悠道:“这天庭不按常理出牌,又怎知那牌底。”
“关了几千年的妖怪一股脑儿涌下界,不是祸害人间,给地府添事么?”薛阎王好奇问道。
“薛大人一定没有注意。”阎罗王缓缓道来,“生死簿上,仅非战事所祸之游魂,去年枉死四百一十九人,当年至今已达七千六百九十五人,若说人间既有修行成怪之妖孽作祟,却不尽然。”
“难道……”薛阎王张了张嘴,却忽然皱眉,“大人的意思是,妖孽非人间本土修炼,莫非……是来自天庭不成!”
“嘘……”阎罗王将扇子一收,像是自言自语,“这封神台塔破妖出,女娲娘娘身为妖皇之首,自然得下界收妖。借这名堂碰上天庭私逃的,还能名正言顺借收妖之名让其安全返了仙界。而那西王母独守空闺,对玉帝来说又何尝不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可叹,可叹。”
“八百年前,如来佛祖二弟子金蝉子入人间传道,降了齐天大圣美猴王西天取经,那一路妖孽扰乱,却是半成自天庭落凡。仙界对那些个灵兽异神管教不严,一味包庇,何时是个尽头。”薛阎王摇头叹息。
“自是如此,地府近年,想来不得安宁啊。”往生殿内,皆闻长叹。
往昔竹马青梅时
夜深人静,满街寂然。
清冷寻常百姓家,惟独大院灯盏亮。
杜子盼静静地坐在红木高凳上,以手扶额,肘撑桌面。宽大的水袖随着手臂的动作滑落下来,摊在臂间。夜凉沉思,竟是冷暖不觉。
“短檠二尺便且光,长檠高张照珠翠。”富贵人家多用长灯高座以示尊贵,眼前桌上却随意摆着只矮脚灯壶。那青铜壶身磨得发亮,却是一只不犬不狼之兽形灯盏。长耳双背顶腰,擦合处相交成盖,覆压圆柱盛油碗顶背脊,兽爪前伸绻拳,长尾上扬抵碗缘。远远看来,倒像只四足妖兽背着物事奔波逃窜。
与其说像只鼠辈偷去满壶油吃,倒不如说是只狐狸抗着酒壶一步三摇。
杜子盼出神地望着那忽明忽暗的油灯,唇角微微扬起。枯黄的灯光映在她苍白的面上,倒是带来一分温暖之意。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薄唇微动,眼神迷离,却是不知觉念叨着,“老狐狸,笨又懒,好酒吃,未回来……”
忽然心头一动,于是柳眉轻蹙。
“跑远了不愿回来,何须为她牵肠挂肚。”恨恨地嗔道,左手却不由自主伸了过去,将那兽形油灯捧在手心,细细摩挲。
右手尾指抚了抚半耷的眼皮,只一闭目,倦意便如那夏末钱塘潮水翻江倒海袭来。自酒坊回来后因了杜天冬之事,强撑着精神稳定大局,遣了杜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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