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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抽回来。费了些时间,各队将马匹军械堆放好,遣派人手看管。

张五郎除了贴身藏着的那几颗银豆子,将身上其余所有的家伙物件都放下。又拿绳子绑好裤脚,扎紧腰带。袖子抹了把脸,对侄子说:“二狗子啊,你一会啥子都表管,使劲往前跑,知道不?”

“恩,俺晓得,到那再......”

张二狗子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有人扯着嗓子喊了句“杠了!”一有人喊跑,其他人想也不想,跟着就跑。

叔侄两人脑子一懵,也顾不得其他,跟着别人拔腿就跑。在人群里,碰碰撞撞的跑远了。

这千把人跑起来,开始那气势跟万马奔腾也没什么区别。可没跑几步,就有人绊倒。这冰面上本就滑,一摔就是一片,跟田里被风吹倒的苗杆一样。

这没跑半里路,就连拉带扯摔倒二三百人。摔疼的哎呀呀的嚎着,没摔疼的手忙脚乱的要爬起来。这刚要站起来,不是被旁边的人扯着,就是又让后头上来的给撞倒了。好在湖面大,乌压压千把人散开也空旷的很,摔倒躺地上的也没让人踩着。

“好家伙,这跟火牛阵似的。”瘦猴在马上站起来,抬手遮在眼前,探着脑袋看着。

谢良玉没理会他,瞧了一会,见大部队跑远。打马走到那选出来的三四十人面前:“你等怎不去跑。”

这三四十个人一听都怔楞。他们自持是选拔出来的,压根没想着要和剩下的计较那百人名额。何况此刻人都跑远,追上也不易。众人一时都缄口结舌不知所措。

有人低声嘀咕,却没人敢大声说。

韩经纬听谢良玉的话,蹲下绑紧扎带,一声不响的向幽州城跑去。旁边见着,就有人跟上去。不过片刻,就只留下零星十几个人,格外显眼。

张小郎、大仙、胡子花白老者、还有个弱瘦少年,都是一看便知是手不能挑,肩不可扛。余下都是些桀骜不驯之辈,各自分散站着。老者和弱瘦少年面面相俱,皆是踌躇不敢上。

“谢将军。”大仙上前一礼,绿豆大的眼睛睁得花生大,笑的和煦,“非是我等不跑,而是,驱风驿之千乘,奏云门之六英。长沙明而献寿,车辖朗而陈兵。青丘荫于韩貊,器府总于琴笙。军门坐甲于军阃,司空掌土于司平。”

他抚须念完,见谢良玉不为所动,高坐俯视似笑非笑,瞧得他嘴皮子都不利落了,支支吾吾:“将军,这兔子靠腿狼靠牙,各有各的谋生法。小老儿这腿脚不便。”

后面几人听了连忙附和,各说自己长处。张小郎偷眼瞧着谢良玉,低下头嘴唇嗫嚅,不知说什么好。

谢良玉静静听他们说完,嘴唇扬起细微的弧度,道了一声:“是吗。”

大仙连忙附和:“好鼓一打就响,好灯一拔就亮。将军一用我们就知道。老道仰稽天象,俯察历数,权宜时政,斟酌治纲。言天垂象见吉凶,问地辨卦知丰荒......”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没了音。

谢良玉端坐马上,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然收敛,如冷面煞神般看着他们,初春的寒风在这狂野呼啸而过,几人两股打颤。就那几个桀骜莽夫被她目光所摄,也有些顶不住,只碍着面子,踟蹰不走。

“你们可知道,这军中第一条便是军令如山!”谢良玉冷声呵斥,手中长鞭“啪”一声打了空响,震的众人一抖,“既说全体,焉可不从!”

随着她一声厉斥,十几个人,不管老弱,撒腿就跑。

瘦猴见着那些人跑远,哈哈大笑。笑到最后,气都喘不上,爬在马上缓气。一抬眼见谢良玉正看着自己,连忙坐直,一本正经的说:“这些家伙,不挫挫锐气,指不定以后怎么皮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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