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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望的医馆在长乐坊。这十丈软红中,沉默少言的高大夫,实在不起眼。若不是善制丹药,得以经常提着药箱出入秦楼楚馆,大抵都没有人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给钱出诊,提着药箱穿梭在花街柳巷。无事足不出户,只在医馆中专研。身在长安城中最繁华多情的地方,却是茕茕孑立。
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看似为生活奔波劳累终日的大夫。当张月鹿顺藤摸瓜查到他的时候,很是诧异了一番。不知道一个医馆大夫和纨绔子弟有什么恩怨,要费尽心机设计下毒,将他置于死地。
梁丘木的案子里里外外牵扯了许多人,却谁也没想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会是高望。要不是张月鹿对梁丘木的死耿耿于怀,一路理下来,这个给梁丘木看病的大夫最可疑,派人没日没夜的盯着。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他是杀人凶手。
纵欲过度,烈药伤身。禄闻诊断当然不会错。
长安府衙也不是吃素的,不但高望,连他三亲四故、死了的师傅底细都摸的一清二楚,和梁家没有一点过节。而梁丘木还是高望的老顾客,对他很是信任,比其他人还多一分交情。
长乐坊的药馆中,卖些房中丹药,那是在正常不过的。高望炼的丹药好,吃的人也不止梁丘木一个,别人都没事。无冤无仇,不为钱财。这审来审去,审不出端倪,长安府衙就把他给放了。
按说梁丘木死了,张月鹿放了,案子结了,这事情就该打住。可偏偏张月鹿卧床在家的那段时间,无所事事之余翻来覆去想这个案子。总觉得不对劲,而梁府内宅的消息递到她手里时候,她终于觉察到不寻常。梁丘木的妻子曾经流产,当时身体虚弱十分危险。而经常出入秦楼楚馆,对此病症擅长的高望,当时被连夜请去就诊。
张月鹿立刻觉得很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戏本看多了,总爱浮想联翩。她就着这点,买通了梁府佣人,知道那次流产,正是因为梁丘木酒后动手。
这其中关联起来,就怪不得张月鹿多想了。盯梢一个多月,高望的日子真是日复一日,每天如旧。只其中路过梁府一次、对月吟诗二次。真是看不出半点不妥,张月鹿也没了耐性,小小设计一番。高望猝然不防,漏了底。
“我知道,我知道。”高望缩在椅子上,一贯寡味淡漠的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焦躁。他突然站起来,比划着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颓废的跌坐回椅子上。
张月鹿瞧他这样子,不由叹息,再理智冷淡的人,在情爱面前也束手无力。她迟疑了片刻,不忍的问:“今日情景,当时难道不知?”
高望木愣愣的盯着房顶。
张月鹿叹了口气:“医者难自医,就算有后悔药,吃下又如何。”
高望一抖,腮边的肌肉轻颤。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木然的说:“梁丘木死有余辜。”
张月鹿不置可否:“你说的不错,但那也轮不到你我下手,你很清楚这一点。你觉得自己没做错,或者说就是做错了,你也愿意为了池小姐承担这份过错。”
事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但这个标准,每个人都不同。人总是在理智和情感中挣扎,无人能避免。就像张月鹿,她选择和高望不同的路,她不认同高望的做法,又毫不犹豫的包庇了他。
高望看了她一眼,哈哈狂笑起来,边摇着头边指着张月鹿:“你当只有你看得透?你握着我的把柄,其实根本没什么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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