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笛声满江月(1 / 2)
女孩一跃纵上巨石顶,看那回风草的模样,急切之间几乎带了哭音。涤生见这女孩如此高的所在能一跃而上,心下无比羡慕,一冲动下便也学着她的样子朝那上方跃起。但这轻身步法,岂是他一个凡夫俗子能不学自会的,只能跃起个四五尺高便落下。这涤生生来倔强,想这女孩与自己一般大小,她会的我凭什么就不能,便咬着牙一次次向上跃起。说来也怪,每次跃起的高度总能提高些许,到最后,竟能跃到一人多高。
他如此不停跃起落下,反叫那女孩看呆了,亮晶晶的泪水尚且挂在眼角却扑哧笑了出来。涤生此状实是滑稽,连得那白狼雪神趴在地上,一时之间也忘了痛楚,抬起头侧着看着这个小孩来回做些自己看不懂的事情。
涤生反复纵跃不累,那女孩却看得累了,叹一声气,在他又一次跃起时,将手中剑掷去。一道剑光迅速没入他脚下,竟托着他在空中转过一圈,随后平稳落到巨石之上。
“你瞧,回风草变成这个模样了。”
却见原先那在月下吐纳的奇花如今萎靡不振,叶色发黄,而那七色花瓣也耷拉着形似将要枯萎。再看草身边上,一团黯淡的绿光护着,那些石中爬出的虫子大多已经逃走,只有六条一尺多长的火红蜈蚣却在这淡光下翻滚挣扎,最后蜷缩起来化作六个赤红的圆丸。
“果真结出了赤神珠!”那女孩欣喜地拾起这六枚红丸,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枚,又朝雪神掷去一丸,雪神一抬头接住吞下,竟自未受过伤一般扎站了起来。女孩正要将余下四枚收入怀中,一看涤生在旁,犹豫一下后又递给他一颗。虽因你用妖人血污了回风草,但又因此救了我和雪神。妈妈常告诫我要知恩图报,这赤神珠是回风草每逢月圆之时,以自身寒阴之性,引来地底的毒物,再将其炼化。修道之人服下可抵一甲子功力,即便常人服了,也每获得异能。先报答你救命之恩,再跟你算污损至宝的帐就是。”
涤生接过这赤神珠,将信将疑往嘴里塞进,只觉一阵冰凉,那圆珠又在舌上滴溜溜翻滚,想之前仍是一条面目狰狞的蜈蚣,哪敢吞下。趁那女孩没有注意,偷偷取出暂先收于怀里再说,又装作已吞下,嗒一下嘴以示滋味。
那女孩见他服完,却陡然柳眉倒竖,举剑厉声道:“你毁了回风草,令我救妈妈无望,该当如何是好?是你自尽还是我在你身上刺个窟窿?”
涤生大惊,将那碧玉笛递到女孩面前,自己却不发一言,闭眼静候。
那女孩一愕,却奇道:“我要杀你,你不求饶吗?”
涤生闭着双眼道:“宝物就在这里,你如果非认为是我弄坏了,那我也没有办法。任你杀就是!”
女孩道:“你不怕死,也不怕疼吗?”
涤生道:“疼是怕的,不过从小爸爸打多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女孩掩嘴笑道:“我却没有爸爸打了,妈妈也从来不打我。”说到母亲,眼光又黯淡了几分。
女孩接过那玉笛翻来覆去的看,又试着放到嘴边欲吹,但她不懂吹笛,口型不对,如何能吹响,渐渐又烦躁了起来。涤生曾见牧童吹笛的口型,便拿过将吹孔放在唇中,以“夫”的口型使气流平平向前,居然被他吹出声来。随着这一声笛声,音孔中飘出一点绿光,而那萎靡不振的回风草却如有知觉一般,又直立了起来,朝着这绿光的方向靠近。只可惜他气不够长,那绿光很快消失,回风草又耷拉了下来。
女孩大感惊异,觉这回风草似乎回天有术,便令他再吹长一些。涤生便摒气,拼命将一个单音吹长,无奈绿光总是差一些距离,到回风草跟前便即散去。女孩情急之下便教涤生控制气息,凝神归元,将意念停留于双眉之间,想象内丹从眉间神府一路往下,如明珠轻落深渊,逐步沉到小腹丹田,又在胯间臆想如一火轮转动,源源不断将内丹之力送至全身。涤生自然不知这本是最上乘的炼气基础,非有极好的机缘不得学到。而那女孩一身灵力又只从母亲处学来,自降生开始,母亲苦竹夫人便已灵元受制,除天遁传音教她习练以外,无暇告知诸多江湖规矩。她为救母亲脱难,四处寻找母亲曾提及的几件宝物,但除了与人交手稍增加点江湖阅历以外,这门派避忌却是全然不晓,稀里糊涂就将这常人难求的功法传了出来。
涤生在女孩指导之下,气息逐渐绵长,最后吹出一个连绵不绝的单音,那绿光渗入回风草花蕊之内,回风草叶上枯黄散去,又恢复为青碧色,只七色花瓣仍不见精神。女孩大喜,命涤生接着吹下去,那绿光源源不断送入回风草,那仙草慢慢恢复精神,而涤生随着这调息运转,也觉得体内空明,仿佛身上一点点变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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