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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能分辨白天黑夜。她一直在等待有人来提审她,可是两天了,黑不提白不提的,简直叫人怀疑是不是外面的人把她给忘了。

她自己干刑狱这行,知道最怕就是无限期地关押,既不定罪,也不释放。之前托付掖庭令的事,恐怕打了水漂儿,他连面都不露,想必是有负所托了。甬道里有人经过,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懒散地传来,她扒着牢门往外看,一个老太监提着水桶经过,她扬声叫他,“仇令在不在永巷?替我传个话,说我要见他。”

老太监驻足看了她一眼,“外头变天儿啦,仇令忙得很,恐怕没空来见您。”

星河心头一激灵,变天是什么意思?是皇帝出了岔子?还是太子被拱下台了?她心里急切,再想追问,可那跛脚的老太监不再理会她,一瘸一拐往甬道那头去了。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她急得直想哭。那些说好了誓死效忠她的千户上哪儿去了?好歹让她走出这里,接下来才好行事。哦……她忘了,控戎司本就属太子管辖,一旦东宫有变故,这个衙门就该别人接手了。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家里人,朝堂上历来讲究一损俱损,她要是以这种罪名入狱,阖家都脱不了干系。

不大的牢房里,她困兽一样游走,身上发馊的衣裳让她受不了,脑袋疼得也要炸开了。

时间真难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黑的,猛听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终于有人来了。

她起身迎上前,掖庭令脸上表情涩然,“那啥……宿大人,准备一下,回头要移交刑部。”

从秘狱转到刑部,那这罪名恐怕要往大了说了。她慌忙问他:“仇大人听说前朝的动向了吗?我家里人眼下怎么样?”

掖庭令叹得很无奈:“您说哪儿还有好果子吃呢,都革了职,听候发落呢。”

她怅然站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良久才问:“太子爷现如今怎么样了?”

掖庭令一脸似哭似笑的表情,摇头道:“不好说……不好说……”

星河越发惆怅了,“真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刑部来领人了,一般重犯都是在夜里交接的。迈出牢门,短暂的重回人间,才发现外面的空气这么好。她像个快要赴死的人,贪婪地呼吸,即便衙役催赶,她也毫不在意。

那些办差的,懂个什么尺寸长短。他们只知道这是阶下囚,别出幺蛾子,老实进刑部大牢就行。

一个卒子嫌她磨蹭,推了她一把,“赶紧的!”

她回身望他,眼风如刀:“我身上还有官职,你敢对我动粗?”

锦衣使虽然虎落平阳了,但极盛时期的威势还在。当初御道之上都敢横着走,什么刑部、督察院,在控戎司面前算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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