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6睹物18171818劳动厅(上、下)(1 / 2)
1816章睹物“劳动厅?”那帕里听到这三个字,就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呵呵,刘骞啊,我知道这个人……怎么,他跟你有关系?”
“嗯,有点关系吧,”陈太忠见他这副模样,隐隐觉得此事似乎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顺利了,说不得笑一声,“老那你这可以啊,这才来几天,就连个副厅长都知道?”
“跟着老板干呢,怎么能脑子里没数?”那帕里得意地指一指自己的脑袋,“每个在职的正厅以上的干部,我最少记得一个联系电话,你信不信?”
那处长亮相碧空不久,以和善、稳重著称,事实上,他骨子里还是较为跳脱的性子,难得有机会放松,少不得就要跟自己的朋友卖弄一下。
“不会吧,你没有机要本吗?”陈太忠一下没反应过来,“也真难为你了啊。”
“本子当然有,好记性还不如烂笔头呢,我记这个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那帕里笑嘻嘻地回答他,“反正我老婆没跟着来,一个人呆着,闲的时候就记它,只当记英语单词了……咱是秘书,就得有服务意识,不能等老板来要求你不是?”
“哎呀老那,你这觉悟,不是一般地高啊,我是真没推荐错你,”陈太忠笑嘻嘻地伸出一个大拇指来,心说以那帕里这算计,要是还混不好,可真的太委屈了——不过话说回来,官场里委屈的人也海了去啦。
不管怎么说,他挺欣赏老那的工作态度,这是他想不到的,然而,他也仅限于欣赏,陈某人出身草莽,行事和思维草根化得紧。
所以,他对那处长的得意,也有点微微的看不惯,有服务意识是好事,但是你首先是个官员,其次才是蒙艺的秘书——官员是什么?是人民公仆!
这做公仆的,不琢磨怎么才能更好地服务于人民,反倒是强调对上级的服务意识,呵呵,这也算是本末倒置了,不过……真的是本末倒置了吗?
那帕里却是挺享受他的称赞,笑嘻嘻地点头之后,才又微微皱一下眉头,“那个刘骞,好像要被调整了……”
陈太忠正等着他说下文呢,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禁不住侧头看他一眼,猛然间有所领悟,“这事儿,是不是有点为难?”
“咱兄弟俩,也不遮着掩着了,确实有点为难,”那帕里顺嘴就接过了这个话题,可见这小子皱了半天眉,一直在这里等着呢,“太忠,不瞒你说,这关系到老板的布局。”
“你是说……劳动厅的水挺混?”陈太忠听明白了,“咱俩乱动的话,可能会影响到蒙书记?”
“没错,”那帕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咱兄弟俩的交情,那不用说的,可是要有可能坏了老板的事儿,你也不愿意看到吧?”
“那……老板是个什么布局?”陈太忠犹豫一下,对刘骞他没有必得之心,而那处长讲得也挺明白了,一时间好奇心起,就想琢磨一下中央委员的眼界和思维方式。
然而,那帕里让他失望了,那处很干脆地一摊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某人真有暴走的冲动了。
怎奈,下一刻,省委书记大秘的解释就到了,“这只是一个直觉,太忠,我能感觉到老板的心思……我说,你不要这么看我,我才当了几天的秘书?老蒙会事事跟我说吗?”
说到最后,那帕里都恼了,陈太忠见状,也不好计较太多了,只得干笑一声,“马上副厅的主儿了,一点沉不住气,算了,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逼你。”
“太忠,我是真的不知道,就知道劳动厅水混,”那帕里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很郑重的样子,“而且,没人帮刘骞说话。”
“行了,咱哥俩不谈这个行不行?”陈太忠觉得有点扫兴,说不得摆一摆手,“还想叫你跟我一起去看一趟刘骞,给别人点暗示呢……我说,我自己去看他行不行?”
“你去当然可以了,我还真希望你能搞出点名堂来,没准老板能借此发现新的契机,”那帕里笑着点头,“我要去,味道就不一样了……说实话,其实老板对你的信任在我之上,不瞒你说啊太忠,就算你影响到他的布局,他都不会生你的气,我就不行了。”
人情冷暖啊!陈太忠本想说两句风凉话的,见那处长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一时也没了开玩笑的的兴趣,于是笑一笑,“算了,我也是说一说,朋友托我问,我就问一下。”
“别啊,你想去就去嘛,”那帕里可是当真了,伸手用力拍两下他的膝头,“我都能给你派车,就是人不方便跟你去。”
是啊,省委书记的大秘,一举一动,代表着蒙艺的风向标呢,陈太忠有点能理解了,一时就有些意兴索然,“算了,不用你派车了,我先去打听一下,看这人官声怎么样,值得不值得帮吧。”
“合着……你连这人的口碑都没问一下?”那帕里听得瞠目结舌,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你小子这不是坑我吗?
“口碑很重要吗?”陈太忠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心说你这大秘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干部任用跟口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你想不想帮忙才是最重要的,口碑那些都是枝节末梢——你要确定不管,我吃多了去了解他的官声?
这小子这表情是装出来的!他做出了判断,你丫纯粹就是想挤兑我呢,不过,哥们儿不跟你叫真,他略略不满地哼一声,“省政府的干部,素质差不到哪儿去吧?而且……他要有大毛病,我也会知道的。”
以苏文馨那帮人做事的方式,陈太忠还是比较信得过的,那些人可能毛病不少,但是求人的时候,该说到的都会说到的——其实在那帮人眼里,官员们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有什么了不起的?最怕的就是站错队,其他被整的缘故都是小事了,不怕说。
“我也没听说那人有什么大毛病,”那帕里笑着点点头,其实他挺认可陈太忠的说法,那处长在天南省政府呆了时间不短,现在又来了碧空省,自是知道省里的厅级领导做事一般都算靠谱,就算有小辫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抓得住的。
“反正,你去了解吧,那人有委屈,你当然就能跟老板说了,到时候我也能帮你说话,”那处长说得很坦白,“我估摸,他是没啥委屈,也没啥背景……属于管不管都行的。”
第二天早上七点,科技厅办公室的董主任就来了,张罗着陪陈太忠吃早点什么的,那热情也不用多说,就跟伺候秦厅长一样,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秦厅长也给面子,派来的车还是奥迪200,陈太忠这才知道,敢情这车是秦有亮的,郑兰的座驾是奥迪100,其实还是有点小差距的。
一上午时间,就是在厅里搞座谈了,大家都很放松,也都言谈无忌,后来秦厅长接个电话出去了,兀自不忘记向陈太忠解释一句,“有点事儿,中午回不来了,晚上咱们继续,小董……替厅里陪好太忠主任。”
有了秦厅长的吩咐,董主任当然是全力以赴了,中午的酒席,有赵副厅长陪着,下午可就是他带着陈太忠转悠了。
董主任其实也很看得出眉高眼低来,听说陈主任喜欢自然风光,就拉着他去近郊的森林公园游玩,随随便便地说些典故和名堂,倒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过,天公不是很作美,约莫下午三点多,天上稀稀拉拉地下起小雨来,董主任对这里很熟悉,见陈主任游兴不减,说不得拉着他匆匆跨过一条人工小河,走过石制小拱桥,钻进了一条长廊去避雨。
陈太忠见过了河就是长廊,长廊尽头是小阁楼,没地想起了四个字“过桥入阁”——阳光市的市委书记,可不就是因为在水库上架桥,导致事发,最后被判了死缓吗?
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引来了碧空省的大动荡,省长和省委书记双双被调离,蒙艺也才得已入主碧空。
不过,陈太忠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猛地想起了一个人,死去的骗子黄占城,过桥入阁四个字,他还是从骗子黄嘴里听说的,想到这里,他不禁长叹口气——可惜了,也是人才呢。
“陈主任……你这是?”见他不开心,董主任小心翼翼地发问了。
“别叫我主任,叫太忠就行了,”见周围陆续有人进来避雨,陈太忠轻声吩咐一句,“我是想到了阳光市,啧,去年一个朋友死在那儿了。”
“哦,阳光市啊~”董主任点点头,尾音拉得很长,这种腔调倒也正常了,现在说起阳光市,很多人都是这个腔调——市委书记都是死缓了,“那地方风水似乎不太好。”
“风水?过桥入阁,好风水呢,”陈太忠叹口气,话说得也是含含糊糊的,骗子黄用风水来忽悠人,最终是给他自己找了块死地。
1817章劳动厅(上)过桥入阁?董主任一听就明白了。
市委书记的死缓,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太多真相的,可是他好歹是个正处,又是在省政府组成部门当差,心里当然明白,说不得笑一笑,“反正那地方怪事儿挺多。”
“还有更多的,你们不知道,”一边有人接话了,却是两个进来避雨的中年男女,似乎是夫妻的模样,男人插嘴了,“灭门案,没听说过吧?”
我们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董主任有心说这家伙一句,想到陈太忠不欲声张,于是不以为然地笑一笑不做声,不成想陈主任反倒是无所谓,“灭门案……这不算稀罕吧?”
“灭门不稀罕,稀罕的是,死的是一家普通工人,”男人叹口气,颇有点感慨,“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家里找出五百万的存折来。”
“什么?”董主任这下沉不住气了,讶然发问了,“你说的是……普通工人的家里,找出五百万来?”
“奇怪吧?”见他惊讶的模样,男人笑了,“我们是一栋楼的,办那案子的警察,正好又有一个是我表弟。”
董主任上下打量一下中年男人,发现他穿着确实不怎么样,于是好奇心起,“那你觉得,他家那五百万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他家男人挺喜欢买彩票的,不过也没听说过他中大奖啊,”男人笑一笑,“阳光市出过五百万大奖,不过可不是他得的……”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他身边的女人一拽他,很不满意地发话了,“多少事儿,都坏在你这张嘴上了,两位,他胡说八道,你们不要当真。”
“警察不让说,是不让在阳光说嘛,这儿是松峰啊,”男人悻悻地瞥自己老婆一眼,不过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住口了。
不多时,雨小一点,那两位离开了,陈太忠的好奇心倒是起来了,“普通工人家……能有五百万的存折?”
“不可能是彩票,就算中了五百万,一扣税就剩下四百万了……没准是贩毒呢,要不警察能禁口?”董主任笑一笑,不以为然地摇一摇头,“不过,说这个福彩,倒是有个挺有意思的事儿,姚市长可是中过五百万的。”
“姚市长?”陈太忠讶异地重复一句。
董主任知道这家伙不了解碧空的现状,少不得解释两句,姚市长大名健康,是现任松峰市大市长,原本是省委副书记来的,今年年初下来做省城的市长,反正松峰是副省级城市,倒也不算降格,反倒是实权大增。
中彩票的,是姚市长的儿子,一个在校大学生,姚市长还命令自己的儿子给学校捐了十万,给希望工程捐了十万,倒也是一时的美谈。
背后指不定贪了多少呢,陈太忠心里暗哼,他对这样的作秀很不以为然,脸上却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才是咱们党员干部学习的楷模。”
听他这么说,董主任好悬没被一口气噎着,不过,两人一路走走谈谈,他也隐约摸到点陈主任的脾气,心说估计人家是不想谈这个话题,说不得口风一转,“对了陈主任,明天的会,蒙书记会来参加吗?”
“这我也不知道,”陈太忠摇摇头,“晚上我去拜访他一下,顺便问一问。”
雨虽然小了,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眼见着土地有些泥泞了,他就没兴趣再转下去了,说不得两人冒着雨快步走出公园,来到了车上。
“陈主任有些什么爱好?”董主任递给他一块雪白的毛巾,示意他擦一擦头发上的水珠,陈太忠笑着摆摆手,“不用了,这点雨淋不坏人……你俩把我捎到劳动厅吧,我去那儿看个朋友,然后你们就忙去好了。”
“劳动厅?那儿我也有熟人呢,”董主任笑一笑,“陈主任你是要找谁?”
“没啥名气,说了你也不知道,”陈太忠的回答,有些言不由衷,不过显然,这是一个打听劳动厅事情的好机会,“董主任认识里面的谁?”
“要说认识有几个,能打招呼的就是办公室主任唐刚,”董主任微笑着解释,“级别对等嘛,大家干的也都是服务领导的杂活儿。”
“那就不麻烦你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下一刻,他猛地想起自己去看刘骞得低调,说不得又叮嘱一句,“我要过去的事情,你别跟他说。”
“好的,”董主任笑着点头,他深深知道,陈主任虽然年轻,但是做事很有章法,人家特意交待自己别声张,那就有交待的道理,他还能不听?
劳动厅是个挺大的院子,主楼虽然只有八层不算太高,但是占地面积极大,方方正正的老式建筑,显得很有点气魄和底蕴。
这就是“八层以上有电梯”的那个年代盖的吧?按说,七层的楼房就该有电梯的,但是那会儿的单位都不怎么敢打擦边球,大家为了安装电梯,能盖六层的直接盖到八层——诸位领导,我们都盖到八层了,上电梯很有必要。
楼比较旧,但是院子大门比较新,不但是自动伸缩的,门口还有岗亭,陈太忠隔着老远下车,慢慢地走过去,才要自小门走进去,不成想岗亭里的保安开口了,“喂,你找谁?”
“我找刘厅长,”陈太忠不想跟此人一般见识,不过他的心里也有点纳闷,这一个劳动厅的门卫,也严成这样?
“嗯?”保安看他一眼,犹豫一下又发话了,“哪个刘厅长?我们这儿俩刘厅长呢。”
“刘骞……厅长,”陈太忠话音未落,那保安就不耐烦地哼一声,手隔着窗子,指一指外面的小本子,“登记一下……然后再进。”
“是不是我找另一个刘厅长,就不用登记?你这算是什么态度?”陈太忠恼了,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来得比较低调,那是不想让老蒙为难,却不代表他怕事……开什么玩笑,他在碧空需要怕事吗?
这位还待不含糊呢,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保安拽他一把,又冲陈太忠笑一笑,“他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找哪个刘厅长都得登记,呵呵,就是个手续嘛。”
只是手续才怪,陈太忠心里明白着呢,所谓人情冷暖,最直接就是体现在基层群众的反应上,这就是说连保安都知道刘骞不行了,才会要他填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