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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慎道:“你以为圣旨是什么?不能!”

“麻烦了,你那么爱哭……”秦鹤白叹了口气,“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

“明天行刑的时候闭上眼,别看,别哭。”秦鹤白对他笑了笑,“你一哭,我走得就不安心了。”

“……”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跪倒在地,手抓着铁栅栏,泪如雨下:“云飞兄……”

秦鹤白的手从空隙里伸出来,摸着他的头,大概是想说点什么,可最终没有。

第二天,阴云密布,大雨滂沱。

午时三刻,秦家满门跪于荆台,他亲手扔下令箭,刽子手喷酒于刃,手起刀落。

刀抬起时秦鹤白看了他一眼,阮慎如他所愿闭上了眼睛,直到周围发出哭嚎,才慢慢睁开。

人头滚落在地,雨水冲淡鲜血,尸身倒落台阶。

他没能第一眼找到那颗人头是秦鹤白,因为雨水和眼泪模糊了眼睛。

七天后,阮慎接到了周溪密信,他已经将惊寒关染病的患者和可能沾上疫病的军士都点了出来,共计三千人,即将回京。

周溪自然不会真的把瘟疫沿路带回,他给了这封信,就是要为这场瘟疫做一个残忍而完满的了结。

名单上的第一个,就是周溪的名字。

走蛟计成,三千人连同他们所染的疫病都被一同淹没,最后由一把大火烧得片甲不留。

消息传来的时候,他看着周溪入山前回复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将军之事我已明了,你没有错,要好好的。”

他攥紧这张字条,独坐到天明。

三年不见的亲兄弟,就以这张简简单单的字条,做了一世血浓于水的结局。

阮慎在朝堂上的地位越来越重,他有条不紊地接手阮清行交托的势力,慢慢把自己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人,终于到了无懈可击。

又过了三个月,阮清行终于撑不住了,他临终时把阮慎叫到榻前,气如游丝:“我知道你是恨我的。”

这个老人改变了他的一生,让他亲手毁了自己珍视的所有,可是一如当年的秦鹤白,他心里有多么恨他,也有多么敬他。

阮慎不开口,只是给他掖了掖被角。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天下有的事情,舍我其谁?”阮清行低低地笑了声,剧烈咳嗽起来,“阿慎……你加冠之时,我没有给你取字,现在补上吧……就取‘非誉’,如何?”

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注)。

阮慎点头之后,手里一松,一代南儒含笑而逝,他看着榻上老人苍白的发和布满风霜的脸,就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他成了阮非誉,辅佐新皇,推行新法,权倾朝野,阴谋算计。

他也成了南儒,执掌书院,号令文士,著书立说,翻云覆雨。

阮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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