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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晓风静静看他,高宸眼镜片后的眸子,泛着炉火般的温暖。对于这个儿时的竹马,她想不出到底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是多余,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宸,”谢晓风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你这样,我真想叫你一声爸爸!”
“别贫嘴了,””高宸笑望着她,捏捏她的脸,“去吧,打起精神来!”
谢晓风没有再同他客气,回抱了他一下后,转身离开。
走出树荫时,太阳已经升到耀眼的的高度。
又是一个好天气,她不由眯了眯眼。
“小风!”
谢晓风转过脸,发现高宸仍站在原地。
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迟缓的说,“李金阳看了你的检查报告,他认为过一段日子你就可以试着减药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谢晓风远远地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隔了两天,高宸就托沈绣给她送来了调理睡眠的中药、西药。各式各样,摆满了客厅里那张玻璃圆桌,这在平常连感冒药都不用吃的郝平方眼里,看起来有些瘆人。
把药箱提回家的时候,平方很悲戚地望了望她,说话都不稳了:“小风姐,你……你到底怎么了?”
谢晓风懒得吓唬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哪家在搞装修,都好几天了,轰隆隆的电钻声响个不停,弄得雪球也跟着狂吠。我呢,就跟着牙疼,上火。”
她是真的困。今天给大二的讲植物学,被学生们纠正了两次口误。这不像她,从前早晨第一节课谢晓风都是毫无倦容的。看着笔记本里的教案,再讲下去就是对学生的不负责,她索性播放几个专业相关视频,让学生们在课堂上看。
失眠、噩梦,谢晓风把这一切推给这该死的噪声。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或许,因为他来了,她还需要时间适应一下。
谢晓风精神不济的这几天,同办公室的孙老头也够义气,说是念在她每回发了稿费都少不了他的碧螺春的份上,主动提出把能干的活替她干了。
但是看谢晓风蔫蔫的,一直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他当然不会放过调侃的好时机。谢晓风懒得与他打嘴仗,无事便趴在办公桌上睡大觉。
办公室并不适合睡觉,有学生随时会来找老师讨论问题。偶尔,也会有些调皮的学生故意跑过来,拿一些相似度高的植物叶片标本考考老师,或者让她画某些花花草草的素描图,再者就是找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图片让她鉴定。
他们专业的学生,向来很活泼。
从周一到周五,上课下课,重复而充实。
谢晓风喜欢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远眺,窗前的几棵树,年复一年更加郁郁葱葱。孙老头说那是洋槐。谢晓风却知道不是,虽然它们也会在初夏时盛开一嘟噜一嘟噜的白花。她的记忆里,洋槐花是可以吃的。
远处的操场上,传来一阵阵嘹亮的口号声,军训要结束了。
办公室的空调嗡嗡地放着冷气,时间仿佛静止起来。
这么多年,其实她一直贪恋着这份安静。
谢晓风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打开电脑。有一阵子没有登陆这个账号了。一如既往的,章景迁又往邮箱里面给她塞了许多相片,一桢一桢的笑脸,似乎故意要惹她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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