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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晓,一个她从未放在心上过的男子,却把她这般郑重地放在了心里头。如此之重,重到她无法承受。
记之爱之,珍之重之,故字记玞——季甫。原来前世,还是有这样一个人心悦她,爱重她,惦记她。泪滚滚而落,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她从来没看清楚过他的模样。人辜负了她,她何尝没有辜负了别人?这样的辜负,恐怕令他更痛楚吧?
“你随殿下唤我季甫吧。”他是这样说过吗?他知道了什么?他是不是在暗示她,可她依然没有在意。
张子厚直起身子:“唤鱼池明明是我取的名字,为何变成你同阿玞心有灵犀?你心中既然有别人为何还要答应娶阿玞?我在眉州为了此事打你,你躺在渠沟里怎么说的?你说你父命难违,定会好好照顾阿玞,敬她重她爱她。”
苏瞻喘着气,从见到高似起,所有的过往都有些崩塌,甚至他失去了言论的能力,他盯着张子厚,喃喃道:“你不懂,你不会懂——”但心头的痛,痛得无以复加,他不敢再想不敢再提的那个人,那些事,一刀一刀,千刀万剐,他掩盖不住。
“她为你劳心劳力,甚至下田种菜幕后听言,她相夫教子孝顺姑翁,事事为你着想,样样都为了你这个夫君,你又为她做过些什么?你不惜自污博取前程,骗她害她失去腹中胎儿!”张子厚冷笑道:“苏瞻你可曾坦承过自己的过失?”
“别说了。”九娘轻轻喊出口,声音却苍白无力,微不可闻。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逝去的就逝去了,那些痛,她不想再被挖出来,再多痛一回。再多错也好,憾也罢,已归穷泉。
苏瞻失神地看着犹自晃荡着的车帘:“张子厚,是我对不起她,你尽管还手就是。是我不曾照顾好她,是我根本不懂,懂得太迟。可阿玞是我的妻,是苏王氏,你——”他转头看了看张子厚,没了方才的憎恨和戾气,几乎是有些恳求:“你不能唤她的闺名。你不能。”
“苏瞻!她尚未病死你就和姨妹眉来眼去,竟然还得了个情种的名头?我记着她爱重她,终生未娶,因她起了善念收养了你姐姐所生的程家女,为何我称自己为季甫你也听不得?”张子厚寒声问道:“阿玞是我心头最重之人,我为何不能?”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
1、仰视白日光,皦皦高且悬。出自《赠徐干诗》刘桢(魏晋)
2、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出自《悼亡诗》潘岳(魏晋)。这首诗我很喜欢,之前化用过其中一句“寝食何时忘,沉忧日盈积。”子厚这章的爆发,情感是很复杂的,并不只是对苏瞻,也不只是对九娘的表白。写的时候是很沉浸在他的感受中的。希望文字有表达出来。
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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