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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初松了一口气:“那赵檀现在?”
陈青冷哼了一声:“那等腌臜之人,死有余辜。我从都堂出来的时候,宫内禀报说还未醒来,断成那样的腿肯定接不好,就算接上了也必有残疾。”
陈太初沉默了片刻:“赵檀死有余辜,不足为惜。这样的人若是做了太子,任由蔡相拿捏,我大赵百姓就苦了。只是官家为何会属意他做太子呢?”
陈青叹了口气:“这两年蔡相起复后,官家就迷上了修道成仙,封了两位国师,今年还练起了丹。太后皇后劝了多少回,也没有用。朝中没有了苏瞻,二府的几位副宰相,只有我和赵昪还上书多次劝谏,台谏几位大人上书,流放的流放,贬的贬,哪里还有人能和他抗衡的?那赵檀这几年装着虚心求学,连进上的策论都敢用别人代写的。官家竟然毫无所察……”
陈太初皱起眉:“儿子这次和六郎到河北两路,甚为忧心。这两年,朝廷舍弃雇役法,改行差役法。只保定一地,为逃避差役之苦举家迁离的不下千户。明明是雇役法对百姓好,为何朝廷舍雇役而用差役?”
陈青道:“差役令民劳而财日匮,雇役使民逸而业可常。蔡佑此人,贪婪之至,这差役法,方便盘剥百姓,去年一年,河北两路,在衙前职役的,主管一次官物就会被污遗失官物,因此倾家荡产赔偿官府的,不下三千起,那些百姓白白当差不算,还赔偿近千万贯,能不逃吗?去年的赋税之重,前所未有。昨日院里才接到急报,安徽歙县的房十三聚众造反,已经打到了青溪,两浙路正在调兵围剿。”
陈太初难掩气愤:“奸相误国!若非民不聊生,何以宁为贼乎!”
陈青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们怎么发现那河北东路的巡检司、尉司不是好东西的?”
陈太初气笑道:“亏得六郎眼睛尖利,那些个巡检司们宴请我们,喝茶用的玉盏竟比福宁殿的还要好。这才想着微服走了七个村县。不然我们竟想不到这差役法危害大到这个程度!那些个服役当差的衙役们,根本没有月银和口粮,全靠家里老人妇孺种田养活。还有那各村县的壮丁和弓手,原本限期内服完差役,还能回家去从事生产。那些个巡检司尉司却下令,要求壮丁弓手武艺娴熟!六郎和我分头跑了十一个村县,我们问下来,壮丁和弓手几乎都已经在役七八年了。家里田地荒废的不在少数,那赋税又高,难以为继者众!”
陈青胸中一股浊气,强压下去问:“你们又是怎么发现有人空领军饷的?”
陈太初说:“当年儿子在大名府,也有些熟悉的叔伯弟兄还在军中,喝酒的时候听他们抱怨得紧。我们第二天去了营中,就笑说请三军比试比试弓马看看,当场设了百贯钱做奖赏。那领了月银和口粮的厢禁军,竟十有二三弓马根本不熟。保定一府的厢禁军当场点下名册来,竟多出二百三十七人,都是本地富绅家中亲戚甚至部曲挂了厢禁军的名空领粮饷的。”
陈青感叹:“这个能被你们查出来,委实不容易,枢密院去过两回,都被他们上下勾结应付过去了。以后你们可不能这么冲动行事,这次能侥幸全身而退,实在不容易。”
陈太初点头:“是,爹爹说的是,我们离开后也觉得后怕。幸好当时我们点完名册发现不对,六郎就拉着那巡检司私下索要了五千贯。那些人才安了心,当夜就送了交子到驿站来。”他感叹道:“六郎有急智,爹爹可放心。”
陈青却知道地方上的凶险绝不比宫里逊色,看到他们的节略时,委实捏了把汗。陈太初说:“还有,河北两路的军马明明比四年前少了一万多匹,可六郎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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