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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矩上菜,实则心不在焉,一双耳朵几乎竖了起来。
李星阑恭恭敬敬,答:“在下胸无大志,更未心怀天下,钜子令虽在手中,不过是代为保管。有朝一日寻得合适人选,自当归还。功名利禄,各人均有自己的追求。”
钟季半晌不说话,只觉得这个李星阑与三年前判若两人,闻言发问:“李先生更看重哪个?”
为名?为利?为天下百姓?
李星阑想也不想,直截了当,答:“天熙熙熙皆为利来,扶苏公子是秦国未来的主人,将来或可成为天下共主,谁又可知?收到您的邀请,在下倍感荣幸,非是为了那么点面子,而是终于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下注的机会。”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为利。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吕不韦般的商人,赵扶苏奇货可居倒不至于,但李星阑广撒网,只求才。
赵扶苏也不介意他的直言,明知故问:“为何下注?”
李星阑:“天下为局,以命为注,以血为筹。”
赵扶苏哈哈大笑:“先生很是幽默。”
陈铬刚好端着一小锅水煮鱼片,铜碗被热汤弄得滚烫。
然而,他只要一听到李星阑的声音,瞬间就忘了其余的东西,拿着铜碗愣了一会儿,心想:他说得根本不是实话。
铜碗“哐”地被放在李星阑面前的案几上,也不知道怎么排的座位,丹朱幻化的“陈铬”正与李星阑相邻而坐,一双眼睛漆黑柔润,仿佛装了一池秋水。
陈铬只看了一眼,却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长得还挺好,端着另一个铜碗,准备把鱼片汤拿给丹朱。
钟季再不言语,阮霖洲只得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随便说了两句融洽气氛。
李星阑摇头轻笑,望向丹朱,宠溺道:“然而功名利禄再如何,得遇你一人,便皆如如浮云。”
他以前也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陈铬心想,是不是自己……太不解风情了?或者,狐狸精会什么*术?
丹朱高兴极了,黑曜石般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当即奔到李星阑身边,往他怀里钻。
陈铬看得愣住了,仿佛脚掌被钉在原地,不知道是进是退,也忘了自己究竟在哪,眼里只有李星阑抱着“陈铬”,目光温柔,声音轻缓,亲吻他的额头,叫他“宝贝”。
为什么浑身起鸡皮疙瘩?
丹朱余光一瞥,见一名黑衣墨者傻愣愣站在自己的座位前,脸上戴个诡异的白面具,双手端着个铜碗,指尖已经烫得通红。
他竟然乐呵呵笑出声来,喊他:“咸阳墨者还真是醉心于机巧,难道未曾见过男风?送过来吧,看你手都烫红了。”
陈铬咬着牙,勉强稳住呼吸,呆头呆脑端着另一碗鱼汤,“哐”地放在李星阑的桌案上。
两个一模一样的铜碗,并排摆在一起,就像两个人相互依偎,浑身暖洋洋的,但那并不是真的。
他自己也没有知觉,眼泪“啪嗒”两声落下来,滴在桌案上。
丹朱捂着嘴狂笑,小声戏谑道:“你晚饭没吃饱么?还流口水。算了算了,快走免得挨骂。”
说罢,自己扯起袖子,大大咧咧擦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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